「小姐,这是你要的资料。」
身着西装、体型魁梧高大的男人,此刻正恭敬地弯着腰,将手上的牛皮纸袋递向病床上,正用左手把玩着自身头发的女人。
病床上的女人听着自家保镳的报告,头连抬都没抬,伸手要过纸袋後,便向男人挥了两下手,示意他可以离开,去做接下来她交代的事。
而随後不出五秒便安静下来的室内,此刻只剩下女人翻动纸张的声音。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
〝啪!〞
「呵呵。」这老天爷,是在整她不成?
女人语气失笑,目光看着被她甩在纯白被褥上的两份资料,她先是心情烦躁的揉了下发,後才拿起桌边上的水喝了一口,让已经起火的脑袋慢慢冷却下来。
冷却间,女人心想,很好,非常好,这资料上的二人,她竟然都认识。
放下手中的水杯,女人转手抄起置在枕边的手机,拨了通远洋电话。还好,在她心情不佳的时候,电话只响了三声,对方就接起。
才接通,一道沉稳、极富魅力的女音便透过电话,稳稳的将声音传递过来:「我没看错吧,你竟然会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的环境,现在正充满着相关於医药方面的专业英文术语对话,闻其背景音源,不难让人猜到,此刻正在说话的女人,现在正处於某个展场的会议中。而即使周遭充斥着繁忙的脚步移动声,但,女人还是选择先处理手上的这通电话:「缺钱,要什麽,报我的名就好,缺伴,给我十分钟,等等就会有人到。」
语毕後,现下这情形令女人感到奇怪,通常她尚未出口这句话之前,电话另一端的人就已经会先将自身的要求提完,等着她给予资源,搞定一切。可,这次却相当反常,她都已经先出口说完选项,电话另一头的人还是没有给予下文,继续沉默着。而这情况对打电话过来的女人来说,还真是不常见。
「怎麽,难得给姐姐我打电话,却在那装哑?还是说哪个男人、女人这麽厉害,让我家可爱的妹妹──」
「吴沐,看好你的猎物,别让她到处乱跑,很碍事。」
名唤吴沐的女人,她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妹妹用冷语打断,且她出口的话,更是让吴沐一时语塞、空了大脑。
歉意的暂离会议场所,吴沐拿起手机走至中庭,她面上虽稍显失落,但对着手机出口的语气,仍是那般沉稳:「…她回国了?」
吴沐的妹妹,也就是吴沫,对着她老姐的问话很是不解,但,说不解也不是,她只是非常困惑,而且鄙视:「据我手上她的入境资料显示,她返国都快两个月了──」吴沫语气刻意拉长,口气也愈下低冷,对着电话继续道:「为什麽“她”回国,你会不晓得?」
吴沐:「……」
大约猜到些边角的吴沫,眼神不屑,嘴上更是满满的嘲讽:「呵,吴沐,你这是在做什麽,装什麽清高?装什麽圣人?」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吴沐这样──这般没用。
「…我後天回国。」
待吴沐准备挂断电话时,吴沫再次开口:「一个祁昕而已,为何花了你四年,还搞不定。」
吴沫语毕後,良久,手机里都没再传来声响。最後,久到吴沫认为吴沐不想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时,吴沐突然像是走完神刚返魂的人,她幽声地传来这麽一句:「如果真能得到她,不管花多少个四年,我都愿意。」
吴沫听着手机里,那向来自信迷人的吴沐发出这种不自信的低喃时,她沉默了半晌,後才压低声音道:「…祁昕到底有什麽魅力,让你跟江晋言都这麽中意她。」
吴沫语气认真,她正等着吴沐给她答案。但,好死不死,此时电话那端却传来吴沐秘书的催促声:「小姐,可能要请您回展场了。」
电话另一端的吴沐闻言後,心里叹息了一声,她转头对着秘书点头表示知道的同时,也开口:「沫,後天见。」
已经挂线的电话,吴沫看着萤幕里头吴沐的来电大头照,她突然伸出食指轻抚吴沐的侧脸。
那张照片的背景是静谧的纯白空间,而里头突出的一架黑色钢琴,正被一个满脸阳光笑容的少女弹奏着──那是十八岁时的吴沐。
看着已经转暗的萤幕,吴沫闭上眼将手机丢在一旁,脑内想着那曾经看一眼就能获得救赎的笑容──现在已不复见,消失了十几年。回想着方才电话里一开始那人没心没肺的玩笑话,吴沫心理烦躁的同时,也鄙视着,越活越回去的你,不想笑的话,就别笑了吧──
难看死了。
「原本,我们本是可以一起想方设法的横刀,各夺各自的所爱。」
停止回忆,吴沫一边呐呐说话,一边将眼神看往被褥上的那两份资料,待她的双眸定睛在男人的照片上时,她的语气忽然透出一丝玩味,和一丝不甚明显的──杀气。
「可是,这狗血的剧情是怎麽回事。」嘴角透出彷佛噬血的笑意、眼眶因失眠而冒出血丝,吴沫面上魅笑,语气不屑:「温尚宇,为何是你?」
透红的眼,甜腥的铁味,晕眩的世界──
失去重要之人的那夜。
吴沫内心疯狂的发笑,既然演员已经全部到齐,那麽──
Party开始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