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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杰的低声下气让我真的很无奈。
我并非圣人，在受到这样的对待後还能无条件原谅对方，而是我已经能预见当我将罪魁祸首拱出来时他会有什麽样的反应，他的反应会再让我受到二度伤害。
然而，我却忘记一件事──就算我不说，我也管不住其他人的嘴巴。
「真是让人看不下去……」救了我的女孩眉头紧蹙，面对我双手叉腰，滔滔不绝地接道：「你差点就被强暴了耶！而且对方可不是一个人。刚才你不也说要是我没出现後果不堪设想？既然这样那你还客气什麽，赶快大声说出来吧！要记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如果你难以启齿……没关系，我帮你说，因为我有看到主谋是谁！」
我来不及阻止，女孩已经倾身在宇杰的耳边说了个名字。果不其然，宇杰听完脸色大变，气势也变得不再像刚才凌人，原本紧握着我的手在不知不觉放松。
所以我才不想让他知道，那等於拿石头砸我自己的脚。
不过算了，真相最终不是从我口中说出来，起码我还保有仅剩的尊严，但宇杰的反应让女孩甚为不满：「邵宇杰，你干嘛不说话？刚不是急着要替她报仇吗？」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魏采昀……」宇杰一脸颓丧。
「早就跟你说过那女的不是什麽好东西你还不相信，拜托！就算她是阿耀学长的堂妹，不代表她的品性和阿耀学长一样端正，你就是人太好，才会她软言软语几句就被牵着鼻子走。」
经过这些日子和宇杰相处，我知道他对自己所重视的人会特别保护。这就是为什麽在知道我被人欺负，他会气急败坏想揪出凶手，以及在得知凶手是魏采昀後会陷入为难。
两边都是他要紧的人，只不过一个是「朋友」、一个是「喜欢的人」。
「虽然伤口有点严重，但既然没有演变到最坏的情况，这件事就不用再去追究了，反正我现在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下次就会特别小心。」我试图想劝退女孩去找魏采昀。
起初，她依旧无法谅解我和宇杰心肠太软，但经过我不断地游说，她也只能无可奈何的两手一摊：「当事人都这麽说，我如果还一头热不是很好笑吗？」
「怡君、小希，谢谢你们，我欠你们两个人情。」
「算你识相，记得找一天请我们吃福利社新出的冰棒，我要两枝！」
「你要吃十枝我也请你。」
「真的吃十枝我就冷死了啦！」
原先愁眉不展的宇杰在和女孩一阵斗嘴後总算露出笑容，我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心里也舒坦不少，不再对宇杰护着魏采昀的事耿耿於怀。
另外，透过宇杰的介绍，我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叫林怡君，她在高一开学不久便和宇杰成为死党，因为两人都对篮球情有独锺。怡君也有参加女篮，他们时常会互相切磋球技，可以说是哥儿们吧？和我跟宇杰的友情又有点不同。
说是女版的宇杰都不为过。
怡君的豪爽令我和她相处时不会有任何压力，也因为多了她的陪伴，我几乎无暇关注魏采昀欺负我的後续。我一直到魏采昀的记过处份单被贴在布告栏，才知道後来还是有人将她拱了出来，怡君当时看到不以为然说：「纸终究包不住火，这麽大的事曝光只是早晚的问题。」
她说得没错，不过，我们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否则这样和魏采昀有什麽两样？
唯一让我介意的一件事就是怡君兴忡忡的和宇杰报告的时候，他的反应非常平淡。
「我知道魏采昀被记过啊！事情传出来後她也过得很糟糕，据说有学姐说要找人对她做同样的事，阿耀学长为此很苦恼。」宇杰的口气就像在例行报告那样，没有半点起伏，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
怡君听闻冷哼，「学姐真的对魏采昀那样做也只是刚好而已。」
「怡君，来吃冰消消火吧！既然她都已经受到处罚、我的伤也癒合得差不多，就别再提起那些不愉快了。」我从塑胶袋递给怡君一枝苏打汽水的冰棒，那是宇杰刚从福利社买回来的，他也有依约还清他欠我们的人情呢。
「小希你啊……真的很像小天使，心地又温柔又善良，能认识你真好！」
我愣愣地看向兴高采烈撕开冰棒包装的怡君，心里突然一紧。
……她和宇杰说了类似的话。
只是，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天使是他们，不是我。
我没有那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