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蕾,你确定你这样可以安全到家吗?我好担心你喔!我打电话叫奕翔来接你啦。」到捷运站前,宇涵担忧的提醒着。
「我可以的你放心。」我醉醺醺的走下计程车。
「你看你,走路都走不直了,还说要自己回家。」她说,「我就说你忍很久了,看看我们几个,就只有你喝到忘我。」
「我哪有?我没有。」我在大庭广众下咆哮着。
「李雅蕾,你听我的好不好?」宇涵说。「我和嘉宏在这里,陪你等奕翔。」
「我不要我不要麻烦他。」我歇斯底里,简直像个疯子。
失恋的……疯子。
「司机那我们就坐到这,谢谢。」嘉宏递了一张千钞给司机。「走吧。」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快哭了,眼眶已含泪。「我可以……我可以自己走回家。」
我笑了,一阵傻笑。
宇涵跟嘉宏也跳下了车,试图把我哄到安静。
嘉宏播电话给奕翔,请他在这月明星灿的夜晚来接我回家。
晚上八点十分,台北捷运後山埤站,明明只差几站就可以回到家,五站。
五站後我就能到大安,然後随着路灯慢慢走回家。
可惜,可惜他们家在後山埤,没办法多陪我坐到大安。
「何奕翔啊,干嘛要离开我了还挣扎,藉口理由这麽多,都怪别人就好了。讲得自己都没有错,说有多爱我都是谎言,没有承诺可以相信,最後……最後陪伴我的只剩下数不尽的寂寞罢了。」我……酒後吐起了真言,「每个人都是过客,只能带着记忆往前走,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一次次的谎,而我是傻瓜。
「原来世界上啊,最遥远的不是生与死,而是平行的两颗心,我和他是不是从来没交会过啊?我根本不曾拥有他,对不对?
「我们之间那麽坎坷,那麽迂回,那麽遥远,那麽辛苦,没办法占有我只好默默退出,明明我才是被爱的,不是吗?
「看着你幸福,漾着一抹微笑,我心情却差劲透底,你不回头一直走一直走,却忘了把我带上。下次你离开之後,我们是不是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音讯渺茫。」
我醉昏昏的在捷运站大吼,不顾及身旁有孩童、老人,甚至有宇涵和嘉宏,此时此刻,我心里想的只有失去的痛。
「我爱你,你爱她,她爱他,他爱她。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相爱的两个人嘛,每个人都是生命个体,自己才能爱自己,别人的爱都是一瞬间,甚至好短好短。」
我喊了好久好久,甚至痛哭到不能自拔,直到有一阵热传来我的耳际。是宇涵。
她抱着我,抱得好紧,说:「别怕了,有我在。」
我随她抱在怀里,好用力,好用力的抱着。我清楚的听见她左胸口碰碰的心跳声,很温暖,是我没有感受过的,强而有力的生命迹象。
她试着安抚我的心:「你的心声我都听到了,我明白了,你爱他,你真的很爱很爱。你好傻,好傻好傻,好执着。你的坚持都用在这里了,奕翔还这麽不知足……我知道你爱他,很爱很爱,口头上说不出来,清醒时不会表达,但现在我着实明白了!」
宁静的夜晚总是特别令人感到忧愁,人说越晚思想越复杂真是一点也没说错,雅蕾的哭声伴随着宇涵的安慰,在捷运站里的椅子坐着,人来人往的吵杂声变成了心底难以解开的那个声音。好复杂,好难懂。
「宇涵……」我躺在她大腿上,轻轻的叫她。
「嗯?」她头低下来看着我。
「宇涵……」我又再叫了一次。
「嗯?」
「只是想要喊你的名字,就像过去,我好喜欢喊奕翔的名字一般。」我傻笑说,「总有一种……安全感。」
说完,我们三人都沉默了,也不愿意再开口。明明才等了几分钟,却显得漫长无比。
❄
一阵匆忙的脚步身接近,嘉宏和宇涵同时抬头。
奕翔喘吁吁的朝我们奔来,开口:「抱歉,我来晚了,多谢你们照顾她。」
「别这麽见外,照顾雅蕾是我们乐意也自愿的,她喝多了,身体不太行,还麻烦你来一趟。」嘉宏客气的对他说,「她似乎心情不太稳定,还麻烦你回家後多多照顾她,也要对她好一点。爱情不是童年儿戏,没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嗯,怎麽这麽说呢?她和你们说了甚麽吗?」奕翔若无其事的问着。
「酒後吐真言,我相信她委屈了很久。」嘉宏说,一方面也留给奕翔想像与反思的空间。
「如果一个女孩真的很爱你,她会舍去一切只为了你,她会把你融入她的生活,让她的朋友都知道你,她会一整天都开着手机,因为她在等你,她不想要错过你任何一点消息,她可以饭不吃茶不饮因为要维持身材只为了你,她可以不要自己拥有的一切只为了换来你,她宁可平常忙一点也不愿意错过和你相处的时间。」宇涵说,「何奕翔,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谢你们,我知道了。」奕翔歉意十足的笑着。
然後他蹲下身子,正视我的眼睛,温柔地说:「雅蕾,你累了,疲倦了,我们回家好吗?」
「嗯。」我勉强地勾勾嘴角,任由他把我扶起,走向喧闹无比的大街。
「你喝多了,回家好好休息吧。」他在我额头上一吻,把我像扛屍体一般地放到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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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我知道了。」
你是,真的明白了吗?
从今天起,你会对我不一样吗?你会反省思考吗?……真的吗?
我爱你,想把你镶入身体,我爱你,想付出一切只给你。
可是,可是我换回的只有你冰冷的回应,还剩甚麽?
回忆历历在目,要我怎麽否认对你的感情?怎麽无视停驻在昨日的美好?
只有我在哭,全世界只有我在哭。
你笑的灿烂,我开始害怕,害怕你不会生气,害怕你把我蒙在鼓里,害怕我们眼神交会的每一个瞬间。
校稿:浠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