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创造(下)开场✱
Earthtoearth;ashestoashes,dusttodust……
耳际不停回荡着一曲圣经的葬礼诗歌,睁开眼,出现的是一间废弃教堂的内部景色。教堂的上半部是延伸至高点的歌德式尖塔,下半部是布满大理石雕塑的典型巴洛克建筑,两侧则伫立着五十二根石柱,上面尽是精雕细琢的壁龛雕像,柱子与柱子间的墙上,还描绘了圣经故事的彩绘。
只是,曾经的富丽堂皇,现在却只能藉由损毁的残垣断壁缅怀。
Inthesureandcertainhopeoftheresurrectionuntoeternallife……
悠悠的嗓音带回了吴纪的视线,映入眼前的是一整面高耸的哥德式花窗,与伫立在窗前祭坛上的男子。男子穿挂黑色礼袍与白色礼带的祭司装,双掌正捧着一本镶金边的黑色经书,正不停咏诵。
奇怪的是,男子只露出了下半脸,上半脸却罩着乌鸦的面具,在胸前的圣十字架,不但倒挂着,上面还缠着血红的蛇型。
「你在发什麽呆啊。」
一整身黑色的礼仪师西装,搭配绣上蛇型倒十字图样的白色手套,且上半脸也罩着一张白貂面具的男子,瞄了一眼正挡在白地毯道上凝视祭坛的吴纪,忍不住开口。
「丧礼马上就要开始了,给我入座。」
尽管白貂面具男子慵懒的磁性嗓音听起来耳熟,但是吴纪却只慌张地回了句「对、对不起」,就赶紧坐向了道路两旁陈列的横椅上。
男子继续往祭坛前行,神奇的是,在他走过的白地毯两侧,竟陆续布上了一丛丛的白色菊花,由教堂的门口沿着白道一路铺满至整个祭坛上。
白菊,具高尚、哀悼和哀思的含意,在双亲的丧礼上也是布满了白色菊花。
盯着横椅边绽开的纯白花朵,吴纪不禁回想起了三年前的事。不过……面对教堂内上百张的横椅空座,除了自己,再无其他的亲属或出席者,吴纪不禁露出困惑的样子──自己现在是在谁的丧礼上?
这时,两只系着同样绳链的裸脚,突然一同踹开了教堂的大门。伴随绳链上的银铃叮当作响的葬曲旋律,只穿了黑色衬衫和黑色内裤,且上半脸罩着山猫面具的双胞胎少年,一左一右地扛着布满了粉红蔷薇的棺材,沿着铺了白菊地毯的道路,把棺材送上了乌鸦面具男子和白貂面具男子在的祭坛。
「把裤子穿上,臭山猫。」停止诗歌的咏诵,乌鸦面具男子拿起了经书,一口气朝山猫面具双胞胎少年的後脑砸下连击。
「可恶。」其中一名山猫面具少年痛苦地揉着後脑勺,忿忿道:「你这个不纯的变态祭司,听了你读经的人都会怀孕吧!」
「在性与巨乳和视讯的名义之下,神圣变态诞生。」另一名山猫面具少年一边在乌鸦面具男子旁挥摇双掌,一边发出了「当啷」的调侃声响。
「你们…」
在乌鸦和山猫们要开打起来时,一旁的白貂面具男子却突然插嘴说了句:「你们想搞砸丧礼吗。」而此句一出,其他三人瞬间惊醒,正要出口的骂句也全部吞回,因为他们顿时都想起了某个男子生气的恐怖眼神。
要是真的搞砸了,连命都不够赔啊。
山猫面具双胞胎赶紧下了祭坛,乌鸦面具男子整理了下装容,轻咳一声,继续一边翻着经书,一边走向了棺材前。下一刻,一字一句的祷告词伴随着温柔浑厚的嗓音传开,词意内容尽是卸下、平静、安祥、归息的福告。
教堂内部回荡着男子的声音,悠悠深远,营造出哀悼与哀思的柔和氛围。
吴纪的视线不自觉地一直停在粉红蔷薇的棺材上,听着祷告,在思绪要再回归三年前时,耳边突然冒出的迷魅嗓音,瞬间阻止了这趟追思。
「目前为止还满意吗,亚当小弟。」
精致的蜘蛛面纱头饰垂挂遮住了上半脸,穿着显露凹凸曲线的黑色高衩连身窄裙,突然出现的性感女子,正翘起坦露的诱惑细腿,坐在吴纪隔壁。而在吴纪错愕地想要开口问时,女子却接续露出了觉得恶心的眼神,继续自己说着:「小心点,雄性肮脏的液体会污染这场纯洁的丧礼。」并伸出指尖,直接抹掉挂在吴纪眼眶边缘的湿珠。
「咦…」吴纪也跟着抹乾湿润的眼眶,连自己也不晓得自己是何时哭了。
「__想要的,可不是见你露出这副模样。」女子起身,透过面纱下的缝隙睨视着吴纪说:「开心点吧,这可是特地为你举行的成年礼。」
扬起性感的嘴角,擦着黑色指甲油的指尖向上伸举,同时带起吴纪的视线仰望教堂上部。仔细一观察,这才发现教堂高处竟牵起了一整面壮观的黑色蜘蛛网,但是下一瞬间,织网却瞬间崩解,堆积在黑暗尖塔处的羽翼陆续坠落,且在与黑网擦碰时接连冒出了暗红的熊熊炎光。
一对一对着火的白色羽翼不停向下掉落,发出括括杂杂的可怕声响,继续延伸侵蚀着教堂内部。
然而,尽管教堂内部已经火舌肆虐,祭坛上的祷告却继续着。
「为…为什麽…这些翅膀会…」面对这夸张的画面,吴纪再也坐不住,要是让这些巨型的火翅砸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些全都是天使的翅膀。」眼神宛若目睹神景般闪耀着兴奋,女子伸掌触觉着炙热的包围与吞噬。「这些全是我们屠杀…」
「现在不是继续待在这的时候吧!」
吴纪一口打岔了女子的自我陶醉,索性牵起她,正要一口气直往教堂门口逃跑时。
「等了你一百八十年的我,将以火海葬送上帝纪念你的成年礼。」
这声音……吴纪已经朝向门口的视线,不自觉地转回了祭坛,粉红蔷薇棺材和罩着面具的四人,早已经掩埋在暗红的火色中,声音是出自祭坛前的白地毯端上,一名身穿上面写着「九叹」的黑色连帽外套的男子。
无论是磁性中带着华贵高雅气息的嗓音,还是温柔说出的恐怖宣言,这些对吴纪而言都不陌生。他们曾经见过一面,吴纪记得男子胸前带着可怕的蛇形疤痕,然而他遮匿在帽沿下的真面目却还是不可见得。
「真是的,让肮脏的雄性碰触真恶心。」女子甩开吴纪,一边抱怨着要再重擦自己的指甲油,一边绕过男子,自若地直往祭坛的火埋走入。
「这…这是怎麽回事。」见此,吴纪已经困惑不已,疑问的视线全集中向了男子。
「这是为了纪念你的成年礼而举行的丧礼。」男子弯身捡起了一根已经焦黑,却还是继续冒出火苗的羽毛,继续开口:「天使的翅膀是不朽的,是无止尽的蛇火最佳的燃料。」
「为了我…难道!」在粉红蔷薇的棺材内躺着的是─
正当吴纪想冲向火堆中的棺材确认时,一只大掌却顿时出现遮盖住他的上半脸,并把他转向,正面抱回了大掌主人自己的怀里。
「不要相信蛇。」
「…旭?」推不开紧抱住自己的胸膛,尽管见不了正脸,但吴纪却已经认出了来者。
「要是搞砸这场丧礼,__会生气的。」女子一边说,一边露出苦恼脸色地走出祭坛的火堆。而山猫面具双胞胎、白貂面具男子和乌鸦面具男子也陆续出现,与「九叹」男子站在一起。其中,作为礼仪师的白貂面具男子回瞄了一眼祭坛,开口说了句「中场休息…一分钟」,紧接着,山猫面具双胞胎马上华丽地空翻上阵,异口同声地回答:「三十秒就够了。」
「碍事。」
旭一把将吴纪推向教堂的门口,下一刻,暗红的火团马上包围住吴纪,瞬间吞噬掉了可见的视野。
好热、好闷,救命……
「旭─」
猛地张开双眼,吴纪顿时发现自己正惊醒地躺在床上,全身冒汗湿黏。
「九叹」男子,已经是第二次……可恶,闷热得什都记不起来了。
「热死了啊。」想着要喘口气而踢开棉单,却在踢掉遮盖的下一瞬间,伴随阳光洒入落地窗照亮的室内,吴纪发现了──窝在自己两旁的一只花豹和一只巨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