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段考的最後一天。
我焦虑的握着0.5的钢珠笔,无意识得旋转着,考卷上是密密麻麻的解答而一旁洁白的空处,是一点一点烦躁下所诞生的圆形点状。
在他告白的隔天,下课钟声响放学时刻,正想着将事情梗在心上不好就遇见了魏建华,唇一开要直接回覆答案,拒绝他。
魏建华好似察觉了先抢先一步开口:『你好好利用这所剩无几的时间,将脑袋关於爱情这方面开发完全後再回复我。』
接着,他牵起自行车,留我在原地半张的嘴还未能发出声音,他人就潇洒的走了,实在是很乾脆,而原本对他告白毫无感觉的我,竟然因为日子接近了而稍稍紧张起来了?
『好了,今天考试就到这里,这一学期告一段落了,记住寒假期间不要出入混杂的所在以及危险区域,好好保护自己,现在每排最後一个同学将考卷收上来就可以下课放学回家。』班导穿得像爱斯基摩人,臃肿的穿梭在班上一排排的小道。
当我那富含深度情感的杰作被坐在最後一个的同学抽了走,女同学小花乍见之下还讶异的看了我一眼,「多看点将然我搞不好是名家,现在可以给签名喔!需要吗?」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思考的话语,如此反常的我必定是被魏建华所害的。
小花她摇了摇头,唇边带着委婉的笑容,默默的继续收考卷。
我垂下了眼帘,看来在不赶快给个回复先发疯的是自己。
当大家都忙碌着收拾书包,我仍然坐在位子上,没有要动的意思。直到,宫佳倩以及颜佳静两姐妹,来到我位子面前,占据了我的视线,才察觉班上同学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给予答案的时间也就近了。
『怎麽了?有心事?』心思较为敏感的颜佳静关心的问。
「寒假我要回乡下阿嬷家也就碰不倒你们了,我会想你们的。」我唇一勾,这漫漫假期若没了两姐妹,生活倒是有点枯燥乏味,少了佳倩无时无刻的聒噪声……
『那你现在要多看几眼吗?』宫佳倩凑上脸来,俏皮的眨了眨眼,模样逗趣。
「不必多看。」我食指往左前方一指,那带着浅浅笑容跟我同样坐在位置上的魏建华,同样的在等着班上人散尽的那一刻,「你们先走吧!我跟他有事。」
颜佳静来回看了我跟魏建华也察觉了我们中间那奇妙的氛围,她颔首表示明白,手一伸就拖着仍在大吵大闹一脸不甘愿离开的宫佳倩,体贴地甚至将门给关好了,留了个安静的空间方便谈话。
『寒假你要回阿嬷家?』魏建华站起身来,走至我眼前询问。
「嗯。」
『为了逃避我?』
「不是。」
『那麽答案?』
坐在位置上的我抬眼看着他,他那双深邃的眼明明想将视线移开却还是执着地盯着我瞧,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想紧握却好似不想让人察觉他正在害怕握紧之後又松了开来,如此的重复着,明显感到不安却强作镇定的他,令我那微小到不能微小的心疼涌了上来。
忽然之间,心底的焦虑及紧张感也减少了泰半,只因为眼前的他比我还要不安,究竟是他对自己没有了那天告白的信心还是未卜先知的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伸出了手,主动的牵起他,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眼里瞬间布满了期待,他温暖的掌回握着。
我眨了眨眼,深吸了口气,坚定地回答:「我不喜欢你。」
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着,那一声声表示拒绝的话刺激着魏建华,他的手一颤松了几分,眯起了双眼,痛楚一闪而逝,僵滞住的笑容随即又扬了起来维持着那一贯的温柔,『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真的……』
他喃喃自语的回覆着,一句慢过一句,而我心底筑起的高墙被他的逞强给打落了几分,此刻若还在乎要与好看的人保持距离就太卑鄙了……
突地思绪一顿,保持距离?究竟从什麽时候开始,自己与如此好看的他们靠得如此近?悠悠一叹,果真是习惯成自然,看惯了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的出现是合理的。
我松开了手站了起身来,踩上自己的椅子,立於他身前,伸出一手放在他肩上将僵直的他用力地往前一拉,他被迫前进,那双幽深的眼抬眼看我,我伸去抚摸着他柔软的褐发,硬将他的头埋於自己怀里,另一手拍抚着他的背,安慰着。
「想哭就哭吧!做什麽逞强?」
『男儿有泪不轻弹。』
「都什麽时代了?要哭就哭要笑就笑,谁管得着?」
他轻轻地笑了,像是在撒娇的蹭着脸,『你为什麽不喜欢我呢?』
我微眯起眼,这人又在故作轻松的谈笑风生了,轻轻一叹,「喜欢的定义很广的你知道吗?对你我没有心跳加速没有无时无刻的想你……」
他磨蹭的动作停了下来,太过直白的话语似乎又伤了他,但此时此刻要断就要断得乾净俐落,拖拖拉拉到了最後一场空时,更令人受伤,「建华,爱情还离我太远你知道吗?还没到……且这年纪也不适合的。」
『那麽,我愿意等你那一天想要爱的时候,到那时可愿意给我个机会?』
「以後的事谁也说不准的。」
『说到底,连个梦都不让人揣着。』他低低的笑开来,声音带了丝沙哑显得沉重哀伤,他伸长了手怀抱住我的腰,将脸更趋向我的怀里,闷闷地说:『你的温柔慈悲的很惨忍,你可知?』
手上的动作没停直到他退开来,我扬起了一抹笑容,笑看他那双红肿的眼及红鼻子,脸上仍带有泪痕,手一伸为他抹去,自嘲的说:「所以说我这种女生最要不得了,千万别喜欢我,知道吗?」
『知道。』
他笑了开来,似已经释怀。可我却不知道,心理上的明白不代表会死心,他宁愿飞蛾扑火赌赌看,耗在我身边守着,等着,虚度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