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盞昕燈映東波 — 第肆話 # 拔筆相助

她皱起眉头,照理来说狼牙大军现下应该在洛阳城外,怎麽会来到扬州城了?

难不成,天策府已经……

「是谁在那里!?」

一声粗哑的低喝令任春玥身躯微颤,她思忖着自己是不是那儿露了馅,耳边传来由远而进的脚步声,她握着狼毫墨月的手心泛起薄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哼哼,少装神弄鬼了,给大爷我出来!」

任春玥心一沉,心想是逃不过了,丹田运气,将内力凝聚在墨月的笔尖端。

忽地,马鸣萧萧,熟悉的长啸声灌进任春玥耳里──

「哪来的野马?」狼牙军兵低喝一声,对着朝他们奔驰而来的马驹扬起大刀。

任春玥握着笔杆的手蓦地收紧,正欲向他们使出一记快雪时晴,笔尖还未扬起,就听到数道惨呼声。

「混帐,你这家伙居然还没死!」为首的狼牙军兵摀着涌出血的手臂,高声朝着树林深处大吼道。

任春玥闻言自树丛中稍稍抬起头,只见一名身穿明黄色外挂的男人稳步向这处走来,他的背上有把大剑,目测起码比她半身还长。

男人身上也布满鲜血,不知是他的还是狼牙军的。尽管脚步沉稳,可听他粗重的呼吸声,任春玥知道他定也受了不少伤。

看他只身面对五名狼牙军兵,身上还负伤,任春玥歛起气息,握紧手中的狼毫墨月,打算见机行事。

男人旋身挥剑,挡下一名狼牙军的攻势,不过身上的伤让他动作不灵敏,眼看就要被一旁大汉手中的刀刃砍上左肩──

咻咻!

男人抬眼,见数道碧翠的光束自树丛中窜出,打上想袭击他的狼牙兵。

「蹲下!」还没看清树丛里的身影,男人就听到一道嘹亮的厉喝,随後又是数道光芒迸射而来,击上来不及反应的狼牙军兵,顿时哀嚎惨叫传遍紫薇岗树林。

男人庆幸自己在对方出声的同时就做出动作,否则那些光束定是打在他身上。

突然他後领一紧,以为是狼牙军犯难,正想提剑反抗,回头却对上一双澄静坚毅的眸子--

任春玥拽着男人的衣领对前方的马驹吹出响亮的哨声,马儿立刻调头向他们奔来。

为首的狼牙军摀着被打中的左脸,痛得猛飙粗字,眼看两人要上马,连忙对弟兄大吼:「快拦住他们!」

任春玥率先把男人推上马背,男人才刚坐稳身子,抬眼就见狼牙军已经来到任春玥身後。

「小心!」他想抬剑阻止,却没想到任春玥先他一步举起手,握在她掌中的狼毫墨月彷佛化作一把利刃,旋身扎在军兵的手背。

任春玥还没收回墨月,本在马背上的男人突然伸出脚踹开军兵,朝她伸出沾满血污的大手。「上马!」

不疑有他,任春玥握住那热得几乎发烫的手掌,足尖轻点跃上马背,在下一个狼牙军兵靠近前她扬手抽了下马臀。

马驹长啸一声,立刻迈开步伐迅速奔出树林,不一会儿就把狼牙军兵们甩再看不见的夜色中。

「呼,还好有马儿。」任春玥回头看狼牙军没有追来的迹象,松口气般笑着轻抚马儿道,转回头就对上男人晶亮的黑瞳:「呃,大侠你的伤……」

藉着月光任春玥差点没被吓得摔下马,他全身都是血啊!

身为医者的她目光一沉,不顾男人苍白的脸色和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出手点了他胸前几个穴道。

「得罪了,请大侠忍耐一下。」她伸手从袖袋里取出一小罐瓷瓶,从里头取出颗褐色的小丸,递到男人嘴边。

可男人双唇始终紧闭,戒备的看着她。

任春玥无奈一叹,道出自己的来历:「儿是万花谷药王孙思邈的弟子任春玥,大侠若不信,春玥就在这放你下马吧。」

她不清楚这男人的底细,更不想厘清他与狼牙军之间的恩怨。她不过是狭路仗义,做到这份子上应该也足够了。

扬州城就在前方,把他放在这狼牙军也不会追到这,思此任春玥放慢马速,作势要让男人下马。

马儿还没停下脚步,手里的药丸就被人夺去,任春玥只来得及看见男人把它塞入嘴里,下一秒看见他皱成一团的五官,乾笑道:「这药对止血非常有效,但缺点是非常苦。」

从背後的医箱取出一粒麦芽糖,这回男人不再怀疑她,自动地张嘴吞下。

「谢谢。」男人哑声道:「此恩叶某没齿难忘,来日必……」

「不用、不用,你不必报答我。」任春玥用力地摇头,「大侠在这附近可有认识的亲信?不如春玥送你去医馆後,过去知会他们一声。」

他的伤不能再拖了!任春玥再次策动马儿,往扬州城内移动。

「把这个……交给扬州城南的藏剑弟子。」男人将一物放到任春玥怀里,「他们……便知道了……」

任春玥低头一看,晶亮的眸子瞬间瞠到最大。那是块纯金打造的令牌,上头还刻着显目的「叶」字。

--难道这男人是藏剑山庄叶家的人?

感觉身侧的人身躯瘫软,任春玥心一紧,只见男人双眼紧闭昏了过去,她赶忙抬手搭上他的颈脉。

脉搏虽缓,还好气息仍稳。

看他背上的大剑和黄衫下结实的体格,或许是长年习武的缘故,流了这麽多血还能撑这麽久,任春玥也不得不佩服他。

轻叹口气,就当是好人做到底吧!她将令牌收进袖袋里,赶紧策马将男人往城内地医馆送去。

※儿:唐代女人自称。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