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沉,天色已暗,放眼望去一片阒黑,不见城里灯火。他们起来理理衣物,司徒牧牵着莫宛容,往仍静静等候一旁的马儿库单那儿去。
「饿了吧?」将莫宛容抱上马背,司徒牧柔声问。
「嗯,饿了。」饥肠辘辘,经过刚才云雨更饿了。
「我也好饿,我们赶紧回家,再不回去饭菜都凉了。」
「你的确很饿,感觉都快将我啃了呢。」莫宛容娇羞道,一脸腓红,胸前被啃咬过的痕迹还有点感觉。
将她搂进怀里,司徒牧快马加鞭在城门关上前赶进城去。
回到家,何绣跟李技将饭菜端好,李技吃得津津有味,何绣却一点食慾都没。他们感情真好,小姐自从跟司徒公子在一起後,就像吸了司徒公子精气般,人不止好看了一圈,成天眉开眼笑沉浸在幸福之中,好煞羡人。
「你怎不吃,饭菜多着呢,他们回来够吃的。」李技夹了只鸡腿给她,少爷不会介意少根鸡腿。
「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吃。」何绣站起来,就算有鸡腿她也没胃口。
「现在回去?太晚了吧!」李技也跟着紧张站起来,虽然她是侠女,可是……这天也黑了!危险!「你晚上就住下来吧!要回去明天再回去。」
「又没人会欢迎我。」她只是赌气。
「谁说?」李技心急的过去拉住她,「吃饭吧!我家少爷跟你家小姐也快回来了,别臭张脸,这样……这样……」
「这样又怎样?」何绣也不知自己拐到哪根筋了。
李技不知该怎安慰自作多情的何绣。他虽然年纪小,也感觉出何绣爱着他家少爷,可他不忍心说直话,他家少爷是何等人物,根本不可能看上她。
两人沉默一会,李技又想开口,司徒牧就牵着莫宛容进来了。
「你们先用膳了,竟没等我们。」司徒牧显得神清气爽,饿得赶紧拿了一旁的碗盛了一碗放在一旁位置说道:「容儿,坐下来吃啊。」
再盛一碗司徒牧才坐下夹了菜,也先往莫宛容碗里放,还夹了仅存的鸡腿给她。
李技拉着何绣继续坐下,用眼神告诉何绣:「你看,说我家少爷是妻奴绝不是亵渎他,人家都是妻子伺候丈夫,我家少爷是丈夫伺候妻子。」
何绣在桌底的角踢了踢李技,用眼神告诉他,「你是羡慕还是忌妒?」
「哼!」扒了一口饭,李技瞪了何绣一眼。「忌妒那人是你吧?」
何绣桌下的脚又踢了李技一脚,白了他一眼。
「你们两个在做什麽?」坐在何绣旁边的莫宛容感觉桌底有人踢来踢去,有些尴尬。
司徒牧看着他们两个,心里保证傍晚在郊外那大胆行径不敢再发生,不知被他们瞧到哪了?
收拾好碗筷,莫宛容一进到屋里就在那不安的喃喃,「牧,好丢人喔,他们俩的眼神好奇怪。」
「都过了,当没事,他们以後也要经历的,别理了。」他摊开被子,让被在炕上暖和些。
莫宛容上床牢牢将被子盖住身体,好像怕司徒牧又来压上她的身。
她生气的模样看起来很可人,司徒牧脱下外衣也上床,一上床躺平拉起被子就嘀咕着:「我爹娘不知愿不愿让我在邵阳先成亲,再不然我们先回辽宁去吧。」
莫宛容讶然。「现在?」
「就这几天?」
「不要,我爹还没回来,总要跟他辞行。」
司徒牧没多说,只能说好事多磨,真怕他姐又要来赶人了。
***
何绣换了床起了一大早,天没亮就坐在司徒牧房外的屋檐下看着梧桐发呆,让床给她睡的李技跑去跟衙门一位捕快挤着,黑还没亮,司徒公子的房里也没亮灯,现在他们两人一定在暖呼呼的床上缠绵着呢。
何绣坐在屋檐精神好得胡思乱想,又想到她家小姐将来进了司徒家後她何去何从?莫家有那几个夫人跟二小姐她是待不下去,要是一直跟着小姐,就算司徒公子愿意让她继续服侍小姐她心里也不会好受。
她真的不想回马鞍山,下山都十多年了,她爹娘或许早将她忘了。
过不了多久,何绣身後的屋里亮起烛光,她往後瞧,里边仍静悄悄的听不出声响。她又呆坐了会,房门打开,司徒牧拿了水桶准备打水去。
「司徒公子,早。」天都还没亮,他这麽早起。
「绣儿,睡不好?」
「不。」何绣摇头,不敢看他,「换了床不习惯。」
「外头天冷,要不要先进屋里,容儿还在睡,想困就上床睡下。」
「不、不……打扰你跟小姐。」司徒公子真善解人意。
「我要温书,不打紧,我先去打水,好让容儿起身梳洗,你先进房去。」司徒牧往後院走去。
小姐好幸福,虽然生长於不和谐家庭,可她幸运的遇见了司徒公子,司徒公子如此温柔体贴,待她如块珍宝,任谁看了怎不眼红钦羡。
听李技说,他即将进京赴考,假以时日,小姐或许会变成一品夫人,而她……而她,何绣,当不成镖局女镖头,也当不成谁家的媳妇吧?
一大早莫宛若打点好一车伴手礼,趋了家中轿夫往知县府去。
「燕窝,上等布料,林林总总。」
接待的司徒甯看见一桌子礼品,纳闷这人又怎了?不会又想来巴结她想当她弟媳了?都拒绝几回,司徒甯有些被搅糊涂了,这家姐妹一点都不像姐妹,她还是小心应付。
「知县夫人,这些礼品是感激知县夫人照顾舍妹的谢礼她在此叨扰这些时日,无以言谢,这些不成敬意。」莫宛若惺惺作态,不就要套出莫宛容是否真住在这里。但司徒甯不知她用心。
「这……」司徒甯看着一大叠厚礼,不知所以然。「不客气,令妹都是牧儿在照顾,他对她挺有心的,等我娘家家书一到,我们即择日差媒婆去提亲迎娶,莫二小姐回去烦禀明莫员外跟夫人。」
「喔,我会。」这ㄚ头果真躲在这。「只是,知县夫人,家妹一直住在这,恐怕会招人议论,毕竟司徒公子又没到我家迎娶,假使舍妹肚子大了,那……」
「这……不会……不会……」司徒甯有些紧张。早叫牧儿将人送回去就是不肯。她也担心,两人成天守在一起,难不成亲时肚子都挺出来了。
「不瞒知县夫人,我是奉我爹的意思来带舍妹回去,知县夫人应该不会不答应吧。」莫宛若心怀城府道。
「怎会?我这就差人去请令妹出来。」司徒甯马上喊了人。
莫宛若坐在一旁,心里不住睨笑:「看你能得意到什麽时候,我就不相信你能躲多久。」
知府家丁至书斋告之司徒牧,莫家人来接莫宛容,司徒牧马上惊觉有异,也不难想到是谁的主意,怎可能昨日才遇见莫宛若,莫家人今天就来了,他臆测来之人势必有她。
罢了!他不想得罪莫家任何人,反正他都非莫宛容不娶,再撑也没几天,就让她回去住上几天,家书一到,他定会要长姐尽快择日,让他们早日成亲。
***
回到莫家,莫宛容直觉有事会发生,那儿都不去跟何绣成日关在房里,她只能想着司徒牧,绣着他们的鸳鸯枕,静候他们来迎娶。
「小姐,你不觉得二小姐行径很怪异,她硬去知县府将你骗人回来,却按兵不动,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何绣坐在桌前呼茶,嘀咕着。
坐在一旁绣女红的莫宛容不敢再多想,相信司徒家很快就会来迎娶,她还是耐心等候。
「我想,二姐也该知道我要嫁人了,应该不会再跟我计较了吧?」莫宛容想得单纯。
「不见得,她那故意对人好的样子就让人觉得很问题。」何绣觉得她在打主意。
「二姐对我不好,你也说有问题,现在她对我好,你也说有问题,到底要怎样才没问题。」
「不闻不问最好。」何绣撑着下巴道。「回来几天小姐都不想司徒公子?」
「啊……」莫宛容突然被针扎到手。怎不想?想得紧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又能如何?
「三小姐──」莫宛若的贴身ㄚ鬟秀菊又端着燕窝过来。「二小姐叫了厨娘炖了一碗燕窝给三小姐补身,二小姐快趁热喝吧。」
「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何绣斜睨一眼燕窝,不屑喃喃。
秀菊听闻很快沉下脸去,连忙道,「三小姐趁热喝了,我去忙了。」她心虚。
「绣儿怎这麽说。」莫宛容不想怀疑谁,成天勾心斗角,让人不愉快。
望一眼一旁精致瓷碗,何绣道:「不是这麽说吗?小姐,我看她是要跟你争谁当妻当妾,二小姐想嫁司徒公子谁都知道,我看……」
「绣儿……你胡说什劲?我相公不是这种人。」莫宛容听何绣这麽说,思念着司徒牧的心又不安起来,她难过的眼眶赫然泛红,起身窝进床上哭泣。她已经很想他了,为何又说这话伤她心。
「小姐……」何绣有口无心。她端着燕窝走过去床畔,内疚道:「小姐,趁热喝了吧!」
她是忌妒才会这麽说,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