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流始终没有自房中出来。
昨日他面色不佳的样子仍让她担忧,在出发前她特意去敲了敲他的房门,但却没有回应。
她以为她还在赌气,於是开口说道,「东流,吾要出门了,你自己保重啊!」
她说的很大声,整院子都是她的声音,但屋内仍是静悄悄的,她将耳贴上房门,这才听见门内若有似无的喘息声,良久,玻璃碎裂的声音煞然传开,她面色一白破门而入,只见东流倒在地上,桌上的盃展落了一地。
「东流!」她奔跑而至,见东流面色潮红,浑身烫得不像话便心下一沉身首便给他诊脉,竟是伤风,发起高热了!
这六月天,他竟然发高热,他是昨夜去玩水吗?
东流粗重的喘气,一下一下似乎就要断了,她突然感到惶恐,活了这样久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害怕,双手不住颤抖,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应该要做什麽
将东流抬到床上,她正要去厨房取些水时,他却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竟是将她扯回床边。
「咳、你不是要去严山吗?别管我,快去!」东流的嗓音破碎,难以辨认,她听的仔细道也还明白七八分。
「你都成这样了吾还能去麽!」甩开那手,她飞快向外走去,只是没由来的念头让她一回身,那人依然虚弱的倒在床上,神情痛苦,只是刚转头的刹那,她似乎瞧见了他胜利的笑容。
是错觉麽?
东流这一病,便是一整年,大烧小烧不断,人都瘦上一圈。
原先要去严山的是一再推辞,倒是错失了时机,如今时隔一年再去,只怕是也找不着了吧。
这样想着,她不由的叹气,这一叹引来了东流的注意。
「怎麽了?」
今日天气好,东流正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手捧着她新给他带回的书,那是城里的书斋送给她的,好像是再说什麽治国之类的书籍,这种书籍可是皇宫才有,据说这是当年某朝廷重臣被抄家时不幸流落出来,珍贵的很。
东流似乎很喜欢这书,每日都要看上四五回,页缘都给翻皱了。
若让他去考个状元什麽的,定是擒手到来、轻而易举吧!
「阿水!我再问你话!」东流不悦的提高声音,这一年他生病,大小事都是她来照顾,到把他惯的有些娇了。
「没什麽,」她缓缓站起身,拂去在身上的落花,「明日吾下市集,你可有什麽想要的?」
家中的米粮早要见底,若不是前几日东流诱发高热,她早就下山去了。
「下市集?」东流沉吟,末了微微晃头,後淡淡一笑。
她心莫的一堵,似乎在很久以前她也看过她那淡淡的微笑,不过轻轻一撇,却让她无所适从。
她不再说话,慌张的点头後便躲进房间,直到隔日要出门食材晃了出来。
东流手持披肩,替她顺了有些凌乱的发,动作轻柔,如羽毛般,「等你回来,我做顿好吃的。」
她是许久没吃到东流做的饭菜了,一时间嘴竟有点馋,恨不得飞奔而去那怕是早一点回来也好。
她点头,回身跃出,速度是平日的好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