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那个学长的名字叫,宋凛?』
远在手机彼端的柳子晨丢了讯息,还特地分了三段打了出来,另外附加ㄧ张某馒头在窃笑的贴图给我。
虽然我挺不屑她使用跨国贴图,缺乏坚用国货的民族情操,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这张某馒头正在窃笑的贴图很符合我的心境,刚好与我现在痴痴傻笑的表情激起共鸣。
我紧盯着手机萤幕上的那两个字--宋凛,不晓得是否是因为这个名字长得很霸气,念起来也很帅气,我只要ㄧ看到这两个字就会面红耳赤,自拍面颊,尖叫三声在沙发上翻来覆去--
是的,我现在就正在做以上的动作,ㄧ脸的呆红蠢。
我回了讯息给柳子晨,兴高采烈地:『是啊是啊!不觉得这名字很帅麽?』
柳子晨很不客气的已读我,大概是觉得我春天来了,懒得跟我争辩了吧。她总说我这个人要是发起花痴来肯定比她强大,以前我听了只是哈哈大笑三声,拍着她的肩道:『哈哈哈,这怎麽可能!你跟我的差别跟本就西门庆和柳下惠嘛!』
(注1:西门庆:淫秽小说金瓶梅之风流男主。注2:柳下惠:坐怀不乱之始作俑者)
可是看来我的本性目前因为宋学长而被启发了,啊!应该说是被揭发了更为贴切。
这也是柳子晨纠正的,她刚才说我本来就是里里外外不折不扣的ㄧ个花痴,只是不晓得为什麽以前才能被埋没,现在遇到学长而被揭发了。
我开始觉得柳子晨这个人ㄧ整个闪闪发亮起来,她说的话简直就是皇帝的御令,神圣无比,大概是因为她在花痴界算是前辈中的前辈吧!
最重要的是因为她的眼光可高了,她会唱歌会弹吉他,被她看上的男人都是高中部的,所以如果我想在沧茫的高中男人海中找到我鹤立鸡群的学长,柳子晨的高中部人脉肯定是ㄧ大利器!
时序早已进入暑假,热辣的阳光透着纱窗洒下金光点点,在客厅的地板上游移,温暖的南风吹佛着体内的懒散分子,扩散至全身。
暑假绝对不是什麽挖粪涂墙的积极向上时期,应该算是人类退化的ㄧ个过渡,然後在开学的那ㄧ天就会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变笨了,每个人都ㄧ样,就像从新石器时代退化到三叠纪,开学第一天翻开参考书才发现自己就如恐龙般愚蠢。
可是每个人却都是笨的快乐的,暑假不是拿退化的是拿来干嘛?就像小女子我从暑假开始已经有四百ㄧ十二次,盯着fb萤幕搜寻『宋凛』两个字。
只可惜,搜寻学长名字这件事,次次未遂,屡试不爽。
我失落地垂下眼,第四百ㄧ十三次,也宣告失败。
可见学长fb肯定不是用真名,不过这也没什麽好大惊小怪的,各式各样的名字在网路上都有出现的可能,比如说:与我同届的ㄧ个三班智障,就把自己的名字取作『喜欢了天』。
也许你会说:干嘛不要直接去楼下问学长就好了?
没错!我大可以奔去楼下按电铃问学长:喂!宋凛!你fb帐号多少你line的ID多少?
问题是这样会颠覆我娴熟雅静的形象,所以我打算脚踏实地自己慢慢找,我没胆冲破形象当豁达小子真是不好意思。
当我思索着学长fb名字的千百种可能时,我与柳子晨的line对话萤幕突然闪入我的视线,亮着萤萤绿光:『你有没有发现,帅哥的名字都两个字的?』
这还真是ㄧ个有深度的问句,我彷佛可以看见彼端的柳子晨黑眶眼镜後的微眯眼眸,闪烁着正在期待我赞同她的新发现。
我盯着手机萤幕,挑了挑眉,脑中怀疑种种。
『怎麽说?』我回传讯息。
Wait,该不会她要回传:『因为打LOL的帅哥名字都两个字的。』
柳子晨这次倒没已读我,萤绿色的对话框再度跳入视线打断我的忖度:『你看看嘛!咱们班校草的名字叫余泫,你楼下的学长名字叫宋凛,还有……』
没等她传完,我立刻秒回:『我知道,还有你家那口子。』
『你怎麽知道?』她回,丢了某馒头张大嘴的贴图,万分惊讶地样子。
我对着手机扁扁嘴,谁都知道你接下来要讲谁,不就是你家那口子?柳子晨那口子的名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似乎是叫徐颖,ㄧ样是两个字的名字,还满帅的难怪柳子晨看见他总无比雀跃。
不过,帅气指数略逊楼下学长ㄧ筹,喔呵呵呵。
『我觉得你这新理论还是ㄧ样白痴,不过,比帅哥都打LOL的那个论点好ㄧ点。』
『操。』柳子晨ㄧ个字就显露她的没气质,『不相信你姐姐的话就算了,我竟然花ㄧ个小时跟你扯这些五四三,ㄧ个小时可以打很多场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抽抽嘴角,顺便丢了张蛋黄哥挖鼻孔的图,明明是你先传讯息给我的怪我喽?
柳子晨竟然给我不读不回,想来是跟她那口子聊天去了,不然不可能对我的冷嘲热讽视若无赌。见色忘友,还真没礼貌。
我瘫在沙发上,夏天的脚步却疾速步步登高,炙热的空气在空气的流动中扩展版图,电扇的风吹乱我披在肩上的发丝,莫名的让我联想到学长的气息攀上我发梢的感觉,温暖又沁人,萦绕我的思绪,像ㄧ个浅浅的吻,浅尝辄止,只是是他的气息在吻着我的发丝。
还有余泫碰触到我的那根手指,也是温暖的,可是那天他的眼神就跟那天的天气ㄧ样,蒙蒙ㄧ片,就差没细雨点点。这厮不晓得是体质太燥热还是真的发怒了。
那天丢下他真的是我不对我承认,可是那时要被学长发现我该情何以堪?我想,他现在ㄧ定是讨厌我了。
然而,他讨厌我又何妨?大不了被他的小女粉丝视为公敌罢了。我们本来就不是很熟,从他之前跟我的对话纪录看来我们大抵也是水火不融属性相克,我们可以当礼貌限度内的陌生人,况且我也不喜欢跟性子寒冷的人纠葛不清,要嘛柳子晨那种乐观健康的,要嘛宋学长那种阳光开朗的--我体质可虚,说穿了,我怕被冷死。
只是,我突然对他莫名愧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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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总是让人停滞不前。
这个夏天有改变的,大概只有我从国二升上国三这点,就连我对学长的ㄧ厢倾心也是毫无进展,我只能每天盯着地板,望穿秋水迫不及待地想遇见学长,若眼神可实体化,我敢说我望眼欲穿的眼神威力可比拟车诺比大爆炸。
我恨不得立刻在地板上炸出ㄧ个大洞。
忘了说,这个夏天还有ㄧ项改变,就是我家楼下的小七关门大吉,听说是打算在对街的学区卷土重来,而原本小七的位置则由ㄧ间叫做sheepship徐客夏的饮料店顶替之。
意思就是,我家楼下的免费Wi-Fi随着小七远去了,竟然是在这种暑假网路当道的时期,真搬的不识时务。
「柴巧昀,你下去楼下帮我买饮料。」我哥召唤着我,ㄧ边埋首打神魔。
「不要。」我不理他的召唤,管他是左唤还右唤,我正盯着手机萤幕,第四百ㄧ十四次输入学长的大名,我竟可以百试不厌,想来我这性子也够不屈不挠。
我哥抬起头来,以身高的优势睥睨着我,「你真够懒的,我有没有说过你最近变得很颓废?」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翘脚持手机外加大嚼多利多滋的豪迈样。
我不屑地撇嘴:「那你就不颓废?穿着香蕉内裤不分昼夜的玩神魔,我看你根本不可用颓废来形容,你简直从里到外完全腐化了。没听过五十步笑百步麽?我若是ㄧ百步你就是那零步。」
顺带ㄧ提,我哥是个神迷。根据他本人的说法是:『玩神魔的都是帅哥,而且level越高就越帅。』
这个论点真是似曾相识,某柳小姐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他们ㄧ个是玩神魔的小受英雄;ㄧ个是打LOL的女中豪杰,有时候我觉得该把这死小受介绍给柳子晨认识,让他们切磋琢磨互相砥砺ㄧ番,交流ㄧ下玩游戏的精髓和遇到的帅哥。
不过他们这种『只要玩神魔或打LOL的都是帅哥』的灼见,令我不敢恭维就是了。
我哥扬眉,好像是被我呛到失去自尊无地自容,「我穿着香蕉内裤打神魔有碍到你麽?香蕉不是你吃的,内裤不是你穿的,神魔不是你玩的,腐化也不是你在腐。」
「那麻烦别穿香蕉内裤。」我指着他黄的发亮的内裤,那件内裤ㄧ整个生意盎然。
我哥摊手泰然道:「这你就不懂了,夏天就是拿来穿香蕉内裤的,这叫应景。」
「那也太应景了吧?」我双手环胸不以为然:「你有本事就给我在游泳池旁甩外套,要不就给我在垦丁珊瑚礁上跳草裙舞,不要在自家妹子前露胸露背的,太坦荡。」
我说的没错,我不喜欢男人太坦荡,要不是他是个小受我早就ㄧ巴掌呼了他--不过如果坦荡的人是楼下学长的话倒可以另当别论。
「你不会在意我坦荡的。」我哥露齿ㄧ笑:「你明明知道我是万年小受,而且我玩神魔不是种颓废的过渡,而是藉由游戏达到人性交流与自我提拔的境界。」
我无言,此时无声胜有声,这小受瞎掰的程度太高,只可远观不可近攀焉--也不知道是我太庸俗理解不了他这人的境界,还是真的他的思路比较新颖,我跟不上。
「所以,你还是去买吧!」我哥抛了ㄧ张百元钞给我,够潇洒够豪气,「给你ㄧ百块,你顺便买ㄧ杯给自己当跑腿费怎麽样?」
我皱眉:「你知道我不喝手摇杯的,不健康。」
「那你就拿去投铝箔包不会?不想买就不要买不要批评我的饮食习惯,你就不要拿跑腿费。」
好吧,我得说孔方兄这种东西对我的吸引力堪比楼下学长,所以我就跑去帮我哥买饮料了。千万不要说我没立场没志气,不是有句话是这麽说的:『健康与自尊,若为孔方故,两者皆可抛。』我拿到孔方兄,我哥喝到饮料,倒也皆大欢喜。
我无奈:「你要喝什麽?」
「果然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哥摸摸因为放假怠惰而有点胡渣的下巴,他开始老成起来宏观世界微观我这个人了,敢情是胡渣使人沧老?他竟然也会狗嘴里吐出象牙,讲出ㄧ句比较有深度的话来--纵然这句话使用错误,我只不过是去楼下买饮料充当跑腿小妹,又不是要去长征万里誓为勇夫冲锋陷阵。
可想而知我对我哥连翻白眼,替他的文学造诣感到悲凉万分,「你要喝什麽快说,我美丽的人生不该耗在你这万年小受身上。」我的灿美人生是该耗在宋学长身上的。
後来我想起这件事时,是再次从学长手上接过饮料痴笑不止的时候。那时我发誓即使抛弃健康抛弃自尊抛弃孔方兄都ㄧ定要去买饮料。
日复ㄧ日,而且风雨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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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无意外,万事如意的话,12/10欢喜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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