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假期因为有打工的充实，一晃眼就过。
开学当日，还没走进校门，就见墙上跑马灯斗大的字体写着：「狂贺！本校三年五班杜宇颉，学测七十五满级分！」
我张了张嘴，忍不住「哇哦」了一声。
果不其然，开学典礼上，校长致词有大半时间都在得意这届考生的好成绩，尤其杜宇颉，在学校三年没出现满级分的情况下，总算帮校长的面子好好地力挽狂澜。
正当校长慷慨激昂地说「接下来让我们有请这位杜同学－－」时，训导主任急急上台，不知在身边耳语什麽，校长登时变了脸色，咳了一声，僵硬地改口：「呃，我们就给杜同学鼓鼓掌吧。」
台下大夥儿不明所以的拍手，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下，司仪仓促喊了散会。
回到教室没多久，润润兴奋地冲到我身边，「小诗小诗，猜我打听到了什麽？」
「什麽？」
「刚刚朝会本来有一个环节是要颁奖给杜宇颉的，可临时取消了！你知道为什麽吗？因为学长根本没来！」
「没来？」我错愕。
「对啊，偏偏人家是满级分，不能发作，只好硬着头皮改口。」润润笑到岔气，「难怪刚才校长脸色那麽冏，这种事也只有学长敢做！」
我不禁失笑，这的确像杜宇颉的风格，现在的他八成还在家没醒吧。
真不知道他这种惫懒的性格，是怎麽考到满级分的？
我想了想，掏出手机，简单道了句「恭喜」，发送。
到了午休，杜先生才回：「恭喜什麽？」
我啃着玉米，单手打字：「学测满级。」
杜：「你居然知道？这麽关心我？」
我：「并没有，是学校恨不得让每个人都知道。」
「你在跟谁聊天？」面对面与我吃便当的润润探头，瞄了一眼，「学长喔？」
「嗯。」
「欸，你跟学长到底怎麽样？进展到哪里了？前阵子暧昧成这样…‥」
暧昧？我怎麽不记得有这回事？
我汗颜，为了避面她擅自脑补成更大的误会，决定还是坦承好了，「润润，其实我有男友了。」
「你交男友了？谁？」她大惊失色，「不会是我的天菜刘彻吧？」
「呃，不是，是晔希。」
「你是说那个青梅竹马吗？之前每天都接送你上下学的？」她瞠大眼，猛地拍桌，「我就说嘛，哪有一个男生会为青梅竹马做到这种程度！之前就在猜了，偏偏你一直否认！」
我被她的掌力吓得心脏一颤，讷讷道：「别气啦，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我没气啦，只是有点激动。」她情绪收发自如，一下神情凝重的压低声音：「那学长你打算怎麽办？」
「什麽怎麽办？」我不解。
润润盯着我，不语，半晌叹了口大气，「小诗，亏你长的这麽漂亮，怎麽会那麽迟钝？有够浪费的。」
「什麽啦？前言不搭後语的。」我愈加莫名其妙。
这次润润没有再回答，视线直勾勾地望着我的手机，我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萤幕上晾着杜宇颉的一条信息：
「光口头恭喜没诚意，不如请我吃顿饭吧！」
这时上课钟正好响起，我吞下最後一口玉米，匆匆回了句「再说」。
虽然当初打工说好只做到开学，但也总不好真的一开学就甩手走人，放学後照例到小城打卡，登入後看到自己下一周的班表，登时傻眼。
阿武一走进来，我忍不住抱怨，「店长，我已经开学了，整周上班没有办法负荷啦……」
「不好意思啦，你也知道啊，人手不足嘛。」他双手合十，「等招到新员工，一定帮你减少排班！」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等新员工进来，我可是要离职的。」
他充耳不闻，顾左右而言他，「对了，你们家晔希呢？」
「在调音吧，待会就要上台啦。」
「啊，我没跟讲今天表演顺序有变动吗？」他一拍头，嘴巴念着「糟糕」就急急往外走。
我还没来得及问缘由，人已一溜烟跑的不见人影。
一会儿，晔希走了进来。
我正穿着围裙，随口问道：「听说表演顺序要更动，怎麽回事？」
「不知道。」晔希也很疑惑，「今天阿武几乎把所有歌手都排进去了。」
我诧异，「又不是什麽节日，为什麽这麽劳师动众的？」
「阿武没说，只让我们好好表现。」他耸肩。
好好表现？
难不成，有谁会来看今天的表演吗？
我蹙着眉头思索，晔希打了个哈欠，「别想了，不就还是唱歌吗？只要还是唱歌，我就在行。」
说的也是。
我失笑，「好啦，那你在这边休息，我去工作了。」
然而才刚跨出脚步，就被喊住，「等等小诗，回来。」
我不明所以的回头，晔希招了招手，无奈道：「笨蛋，你围裙没系好啦。」
我「哦」了一声，转身背向他，从玻璃门上的倒影看见晔希垂首，专心致志替我绑蝴蝶结的模样，偶尔手指不小心擦过腰际，明明不是痒，可不知怎麽就是忍不住想躲。
「别动。」晔希蹙眉，我勉强按奈住骚动，乖乖站定，後头的他像是想起什麽，又道：「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嗯？」
「要是再遇到对我兴趣的女人，就把她的纸条撕烂。」他终於绑完的蝴蝶结，俯身，低沉的嗓音伴随温热的气息落在耳畔，「……然後告诉她，是我允许你这麽做的。」
我耳朵没来由的一红，嘟囔着「谁要你允许了」，低头匆匆离开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