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与你,相约在梦境之中(3)
「Ann!」跟着魏宗严往包厢里头走,看着他无时无刻的打着招呼,一副「我谁都认识」的骄傲神态,令人不自觉的想……灌他一拳。
摆出无奈的目光,我垂着头,默默的跟在魏宗严身後,直到他将我推入一个包厢。
微怔,我瞄了一眼全是耀眼金黄色的包厢,有些恼怒的瞪向他,「这就是你所谓的『华人』吗?阿严。」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向了我跟魏宗严这两个……呃、在她们眼中的帅哥,甚至还有行径较大胆的女子直接吹起了口哨。
「啊啊、对不起,走错包厢了。」阿严大喇喇地说道,还不忘回给抛媚眼的女子们各一个飞吻。
真是够了!
「Sorry.(抱歉。)」朝包厢里所有女子一笑,我赶紧将忙着把妹的魏宗严拉出了包厢,顺便掩上了门。
三秒後,刚盖上的门内爆出了一连串响亮的「惋惜声」。
「魏宗严!」低声怒骂道,我得用尽全力咬紧牙关,才能够克制自己想揍他一顿的冲动情绪。
「啧啧,好可惜。」然而很显然地,魏宗严这家伙根本不知道我正在生气,「霆仔喔,我刚刚差点要到那个妹的电话欸!」
「是喔!」冷笑,我的神情漠然,「那你进去,我回家。」
语毕,我真的转身准备离开。
「唉唷!」魏宗严赶紧拉住我,讨好一笑,「霆仔别这样嘛!」
「哼。」冷哼了一声,我不怎麽想理会这个有些该死的「损友」。
对,就是损友!该死的魏宗严,我当初真不该相信他的鬼话,说什麽华人,结果清一色全都是金发蓝眼甚至爆乳的女子!
「喂霆仔──」他抓住我的手臂,「别走嘛。」
「什麽别走啊!」嫌弃的挥开了他的手,我嘀咕着:「讲得一副我是同性恋的样子……」
魏宗严听闻,眼眸闪过一抹我没有察觉的黯然,然後轻佻一笑,「霆仔就跟我走嘛!刚刚是真的不小心走错了啦!」
「真的?」狐疑的看着他,我从他的眸中看到的只有那照样轻挑的笑意,及蕴含在笑意底下的黝黑。
那深沉的暗黑色下彷佛隐藏着什麽,可是我却无法看清。
「真的。」点了点头,他勾起嘴角,「唉唷霆仔跟我走啦!」
「咦、咦?喂,等等啊,我说我要回家了啊──」拖着长长的尾音,我就这麽被魏宗严强硬的拉进了另一个包厢。
「嘿,宥琪,我把人带来了!」他朝那个看似文静的女子微微一笑,随後凑到我耳边呢喃道:「就是这里啦,你看我没骗你吧!」
环视一周,看见周遭全是跟自己相同肤色的男子及女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好吧,姑且原谅你。不过仅此一次,绝无下例喔!」我瞪着无辜的魏宗严,随後莞尔说道。
「好啦好啦!」他讨好的笑着,眸中闪过一抹我不明白的复杂神情,「你好好玩啊,霆仔。」
随後转身摆手,走回了刚刚那一个不小心走错的隔壁包厢。
「唉。」叹了一口气,我目送着魏宗严的背影,却没有听见他在转身那刹那,听见那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语──
「霆仔,希望你幸福。」
「你是……宗严说的『梁冽霆』吗?」突然,刚刚跟阿严打招呼的那个女子坐到了我身侧,如此问道。
「恩。」我并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在心里头暗自的咒骂着魏宗严。
──该死的家伙,带我来之後就走,是要我怎麽办啦!
「你好内向喔。」女子轻笑道,目光放到了远方,「你一定是宗严很重要的人吧!他不会随便介绍我给其他人的。」
「咦?」我有些讶异的看着她,她若有所思的眺望着阿严离去的背影,如此说道:「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妹妹?」我挑眉,「而且我跟阿严只是朋友而已啊。」
「恩,妹妹。他既然敢让你认识我就代表你对他来说有一定的重要性吧!」
微怔,我呆愣的看着那女子,「……为什麽这麽说?」
我对阿严来说……重要吗?才认识没多久的朋友,真的有所谓的重要性吗?
「因为宗严啊,其实不太能接受我是他的妹妹这件事。」她顿了顿,眸中淌出了一丝悲伤,「我的妈妈是爸爸的地下情人,也就是──第三者。」
──第三者。
这三个字不断的在我脑中打转,像是跳针似不间断地萦绕在我脑海里。
所谓的第三者恋情是不被世人所认同的,不是吗?
然而爱情何来的勉强?而爱情也没有所谓的先来後道之分,不是吗?
「第三者」这三个字是我的创伤,一种难以磨灭的伤疤。
父母之间感情的分裂甚至是崩解,美其名是不爱了,但真正要说的话不就是第三者吗?
有第三个人介入两个人的爱情,原本建立起的平衡就会导向瓦解。
最後充满着两个人浓情蜜意的证明会消失,再怎麽充满回忆及温情的「家」最终依然会被冰冷所取代。
可是出轨能够怪任何人吗?
爱情不是一个人就能经营起的字词,然而面对爱情的我们不仅懦弱、而且自私。
所谓不爱了就真的是不爱了,爱情的保固期一旦消逝,勉强经营的两人世界也只会崩塌不是吗?
「你一定不懂的吧!」她苦笑,眸中满溢着过於浓厚的感伤,「从来没人了解过我的心情,只会一昧的投给自己鄙视的目光。」
那眸中的悲恸很幽远,彷佛她一个人承受着这种痛的时间已经很长久的,久到令人不自觉的心里发酸。
「从小到大,所有人心中的爱情就是那样,从来就没有人了解过小三内心的煎熬。
「是谁会愿意无缘无故、用尽一切只为了待在一个人身边,甚至甘愿当对方的地下情人,凡事都只能偷偷的来?
「所有人都只看的到第三者的可恶之处,然而所谓的爱情并不是名分,而是彼此相爱的那种悸动。
「从来就没有人在辱骂的同时能想到,第三者也是人、第三者也很纠结、第三者……也会痛。」
她愈说愈激动,眸中闪烁的泪珠经不起她这样的情绪波动,就这麽不由自主的滑落在她的衣领上头。
那种疼痛难熬她隐忍的许久吧!
「其实……」我望着她,柔声安抚道:「我懂。」
她怔住,有些吃惊的捂住了嘴,像是见着了什麽稀有动物一般。
「我的亲生父母离婚了,在我十岁的时候。」
平静的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竟然会想安慰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泪的女子。
甚至、不惜讲出了自己回忆中,那道最深沉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