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中是个有那麽一点变态的学校,一个学期有四次段考,简单来说就是考完再考,考完再考,从学期的第一天开始赶课,到最後一天还是在赶课,赶赶赶,奇怪,这些老师都不知道『慢慢来,比较快』的真理?
我和夏葵一样,打从进T中,每次段考都是学年第一,可大概是夏葵就是那麽努力吧,而我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上课有时候会恍神,放学也不会留校晚自习而是直接到巷子里的小小咖啡馆打工,假日没有社团活动基本上是行踪成迷,从来没人看见我在图书馆振笔疾书,到是不少人都曾看见我捧着四、五本小说在柜台等着借书。
可我不是学霸,不是小说那种智商超高,所有都信手拈来的那种怪胎。
「社长,校庆摄影展的主题要订什麽?」
「社长,社联会教我们光速把摄影展的企划交给他们,不然就要砍我们下学期的经费。」
砍经费?亲爱的社联会会长你给我们的经费从来都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好心想请我们喝饮料?什麽,你说那些钱够我们喝一个学期?
喔我懂了,你是想请我们喝养乐多,真是感谢会长您的大恩大德,摄影社绝对会记得这些日子您对我们的好的。
「这啥?」
「您老不是要企划书?」
然後咱们帅气多金迷倒芸芸众生的社联会会长就把企划书随手扔进书包,没有要看的意思。
刚刚忘了说,帅气多金迷倒芸芸众生的社联会会长是万年学年第二。
「我说你当真是认真的要把你青春的精华就这样丢在摄影社吗?身为你的好友我都觉得可惜
「你也看见了吧,现在方瑀是热音社社长,多威风。你有看见她在台上闪闪发亮的样子吗?
「赖祈安,你本该是那个样子的,你弹吉他唱歌的样子比方瑀更温暖更耀眼,可现在你到底在干麻呢?」
我相信很多人在我刚刚说社联会会长是万年学年第二时,一定很多人OS他一定是看我这个万年第一不顺眼,公报私仇之类了。
噢,各位姐姐妹妹乡亲父老,不要乱演不要瞎猜,剧情不是这样走的。
老实说,我还比较乐意剧情是这样走。
社联会会长,他叫什麽鬼名字我老早忘了,国中和我和方瑀一起组团,我们本来是不想和这种闪闪发亮看起来就很麻烦的物种混在一起,但他打爵士鼓的境界在那时是无人能敌的,所以我们就很勉强的让他加入。
因为有他,提昇了我们这团体表面上的平均值,拉低我们整体团员的内涵。
对对对,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最佳例子。
「会长,方瑀是方瑀,可能十年过去还是美丽的不可一世的那个方瑀。你拿我跟她比?」
「别开玩笑了,她走她的路,我过我的河,也没给你造成什麽困扰。」
「怎麽,才一年,你就忘记老娘我当年最痛恨别人干涉我的私事?」
「我今天要去什麽社团、当什麽干部究竟与你何甘?」
社联会会长的脸色铁青,但与我何干?
「不然这样吧,如果你现在立刻去把你社联会会长的身分辞了,我马上找一个人顶替我摄影社社长的位置,什麽摄影展成果展我通通不干了,我们马上去组一个乐团,依然叫作『青春五尺』,你说怎麽样?」
「问题是,你办的到吗?」
嘿,昔日的天才鼓手,现在的社联会会长,你要明白啊,我们已经往不同的方向前进了。
你以为我们随便走一步对我们的未来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当年我们几个合作无间唱歌的样子,我相信没有人会忘记,可那已经过去了。
将近两年前,刚考完会考,方瑀在一个和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没有差别的平凡日子,说出了她的真心话。
「赖祈安,你并不知道的,我是很忌妒你的,我忌妒你的才华、忌妒你是主唱,我忌妒你所有的。」
「可我们是好朋友啊,我知道我是不该忌妒你的,那就姑且当我方瑀真的是一个小肚鸡肠的校花吧。」
「所以,我们就走到这了,『青春五尺』不会因为我而解散,因为我从不是它的核心。」
书桌上放着方瑀的退社申请书,其实这张表格是打从哪儿来的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一个乐团,不是学校的正规社团,怎麽会有这种东西?
或许是方瑀自己在Word随便拉个表格做的,或许是跟学校教务处或学务处拿的。
总归,方瑀是真切的离开我们了。
就当那张写着你的名的退社申请书是一种仪式,为我们那些时光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