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隔窗夜语之三
09舞会欢庆
我持剑，经几日，已能将剑舞得虎虎生风。上官濬说我有潜能，只是他才只教半套，若要学全式，恐怕身手还应付不来。
但我很满意了，至少，我不用再那麽害怕上官跫玥。我问上官濬该如何酬谢他，他欲言又止，又寞落的摇头，说他什麽也不需要，让我感到奇怪。
我管他叫师父，他悚然的看着我，不停的说若我再叫一句就不教了。我觉得好笑，原来他会害羞。
之前所听说欢迎大少爷的晚会，据说就在今晚举行。事情已经纷纷扰扰过去，往事也不用再提，跳舞什麽的，也自然就无疾而终了。
我随着上官跫玥一同进去，他示意我站在一旁，接着在没人开动的情况下，竟自个儿吃起桌上的琼浆玉食，温琉璃试图制止他，但他只是拨开他母亲的手。
我是不会收回之前的话的，他只有装智障最像。
我望向前方，一群身穿白纱的舞女正翩然的跳着舞，好似波光潋灩的湖上有一只只雪白的天鹅优雅的起舞，整齐划一的动作，使得众人纷纷叫好，那美丽的情景吸引无数人钦佩的目光。
另一头的阴暗处，清晰可见的是月娥的红纱，就像我那天练舞时穿的那件。月娥冷淡的扫过我的脸，像是在鄙视我的忧虑。是的，我怕月娥一人硬生生被那些舞女给压过去，尽管她舞技很好。
翠晴也站在一旁，手里抱着古筝，对着我微笑，但又像是对着上官濬微笑。
「咳咳咳！」上官跫玥忽然发出一阵不寻常的咳嗽声，不停的拿水猛灌，但在他细微的动作中，我见他把手伸进嘴里，倏然间就开始呕吐起来，桌子上都是他的呕吐物，而他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但我清楚看见他正嘲笑似的望向某处。
正当每个人都不以为然的看着三少爷出糗时，我循着三少爷的目光看去，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坐在指高气昂的大老爷的一旁，他一旁还有一个妖艳的女性，一身妖娆，但一张脸蛋却是十分童颜，她抿着双唇，便有不一样的风情。
那大概就是大少爷和他的夫人那氏了。
我望了一会儿，大少爷竟也和我对上了眼，他对我勾唇一笑，好似迎风的绿叶飘摇得那般空灵纯粹，使我不禁一阵迷离。
那氏也转头，一瞥见我，她却神色俱变，一张纯真的脸顿时惨白。她拍了拍大少爷，窃窃私语了几句，大少爷眼中一闪烁，再看着我时，那抹笑意早已逝去，更多的是...
我看不懂的东西。
这时，有人也拍我的肩，我回眸一瞥，居然是上官濬。他拿着两盅酒，柔柔的笑道：「扑朔，你成年了吗？」
我的脸一阵烧红，是为他在月光下的角度实在有些迷人，我不得不承认，上官濬是个美男子。「咳，今年十八。」
「哦，那正好，」他眼里流转着光彩，「这杯酒乾了吧？」
我担忧的接过那杯酒，勉强笑道：「那，那就......」
「你没喝过酒？」他靠我十分的近，酒的浓醇气息扑在我脸上，暖暖的，「别担心，喝吧！」
赧红着脸，闭气勉勉强强一饮而尽，却被那充斥在舌间的滚烫给呛到，我用力拍着胸脯，猛力的咳起来。
他一笑，我瞪着他。他赶紧道：「你没事吧？」
「我很有......」话还没说完，一阵猛烈的掌声袭来，我往平台那儿一看。
站在那里的，是月娥。她的舞姿果然世上无人所及，一个人跳起来，没有壮丽，只有舞者的优雅与柔软的身姿萦遶在众人眼中，成为全场的焦点，就连上官濬也被深深的吸引住，目不转睛的望着月娥。
这时，月娥倾身一揖，舞毕。她一抬首，眼神对上我和上官濬，顷刻是浓浓的恨意和嫉妒。我赫然发觉我食言了，月娥之後再没看我一眼。
极美的月色下，我幽幽的说：「二少爷，月娥是个很好的女孩。既然你收下她，就应该对她......」
我停顿了一下，他的双眸冷冽如霜，道：「对她怎麽？」
我吞吐了一阵子，觉得这麽说好像是在逼迫二少爷对月娥负责，但其实他不需要的。纯然只是由於月娥喜欢他。
「没事，她跳舞很好看。」我断然的说，显然上官濬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突然，强烈的晕眩感朝我袭来，眼前一黑，双脚瘫软。上官濬蓦然将我扶起，忧心的问：「扑朔，你怎麽了？」
我额间冒汗，好似也不是很清醒。
最後一眼只见上官跫玥往後一看，当我们四目相交，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为什麽......？
我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倒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
外面的朝阳火辣辣的照进来，好像要灼伤人一般。
「你醒了？」
我艰难的起身，只觉得头十分的难受，是撕裂般的痛。这种情况一定是宿醉，我才喝了一杯耶！
上官濬倒了一杯水给我，我大灌了一口。看了他许久，才踌躇不决的道：「我...我怎麽会在这里？抱歉，我忘了昨天发生了什麽事了。」
「没关系，」他凝视着我，深思了一会，又说：「昨天没什麽，就是你醉了，不断呕吐，只好先把你带回来。」
我试着回想昨天的画面，却不断心悸。不只、不只，昨天一定有发生别的事，而且不寻常，才会让我如此害怕。但上官濬却选择不跟我讲，虽然他那双明朗的眼里只有淡然，但却又带着不确定。
「啊啊，」我从床上跳起来，「二少爷我该走了，三少爷他肯定在找我！」
「三弟......」他迟疑的看着我，「三弟对你很好吗？」
他突然问这个问题，我感到很奇怪。
「还不错啊，怎麽了？」我又考虑了一下，道：「不过，我很怕他。」
「怎麽说？」
「不知道，他总像能知道任何事，可能包括我昨晚......」我马上铁青着脸，急急忙忙的说：「二少爷，我不能再聊下去了，我先告辞！」
上官濬望着女孩匆忙的身影，眉间禁不住揪起，喃喃自语道：「昨晚的事，她真的全忘了？」
#昨夜〈插叙〉
他当时赶紧扶住喝醉的她，扑朔的脸蛋儿红得像苹果，但她不断难受的说要去茅厕呕吐，他只好一拐一拐的扶将她去。
到了门口，扑朔说不用他扶，一把将他推开，他担心的跟去，扑朔回头，对他狂妄不羁的笑道：「女生上洗手间也要跟来？」
她一边摇摇晃晃并咯咯笑着，走到茅厕去，上官濬无奈，只好驻足在远处。
当她走到一旁暗径，一道冷光闪烁，她的酒醉似乎顿时清醒，查觉到危险，但她看不到，那人武功很强，她连他的身影都看不到，只见剑光在月下反射。
时机一到，月光渐暗，月亮垂落到树後方，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她恐惧的不断後退，直到撞上茅厕的门。
「扑朔姑娘，纵然我与你不熟识，但今日，你仍旧是得命送我刀下。」是个清脆悦耳的女声，那女子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在扑朔的耳畔回响：「若你能安份一些，我自能不让你死得那麽痛苦。」
刀一横竖，眨眼间，剑端的煞气朝我直扑而来，扑朔惊恐的往前一踢，那女子闷哼一声，似是踢到她的胫骨。她收回剑气，冷声道：「说了要你别打岔。不过没差，这招歪了，下一招必重。」
扑朔心底暗想这一剑必是躲不过了，转瞬间剑又狂袭而来，她闭上眼，但痛苦迟迟没有袭卷而来。她怯怯的张开眼，却发现是上官濬，抽剑一刀挡住那把暗剑，他像是也抵挡得很勉强，冷汗直流。
「竟然能抵得了这一招！你究竟是......」那女子惊诧道，随後却自己笑了起来，但语音中竟带着悲哀，「也是啊，除了你还会有谁？一剑杀了我吧！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上官濬冷然道：「现在？我没空。」
「我命数已尽，不在此时亡，更待何时？」她崩溃的道。
「你走吧。但下次若再发生此事，我定会杀了你。」上官濬警诫的说，又带着残酷与冷血。
那女子叹息一声，於黑暗中悄然消逝。
一切如同都没发生，他一低头，听到的却是扑朔匀称的呼吸声。
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他抱着她走到亮处，望向她沉睡的小脸，他无奈的笑了笑。
回到他的房间，他才刚把她安置在床上，她就立刻醒了过来，还甜甜的、眼角笑得似新月一般，朝他微笑。
他愣了好一阵子，不知该说什麽。
「你认识刚才那个姐姐？她好厉害啊！」扑朔起身逼近他，笑道：「但我看出来，她有让你半分对不对？」
上官濬有些不满，说：「没有，别瞎说。」
扑朔噘起嘴，他好像不曾在她清醒时看过她这麽对他。扑朔又更近一步，他近得能从扑朔的眼里看到自己，她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藏着疲倦，但更多的是对他的玩味。
「你知道吗？其实你长得挺俊的，难怪很多女子芳心都在你身上。」她笑道，随即又怪笑一声，「但本姑娘则不然。」
「为何？」他情不自禁的问。
她又开始咯咯的笑，果真是醉了。他不想知道她猜测到什麽，只希望她醒後能忘了这些事。
「没为什麽，因为本姑娘的心胸褒广，才不会为你区区男人留下一席之地。」她甜笑道，眼中尽是笑意，没有半分心机，或是怀疑他。
「那麽，你会喜欢怎麽样的男人？」
许久没有回话，扑朔趴在木桌上，垂涎睡去了。
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是白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