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机车停在大同路上的轻井泽的门口後,轻轻推开了大门,橘黄色的灯光落下,搭配优雅的日本乐,形成了一个优美的用餐环境。
一个穿着店服的店员面带微笑的走过来,手里拿着菜单。
「请问几位呢?」店员亲切的问着。
「两位!」大哥说。
「有订位吗?」店员。
「有,吴天擎。」大哥说。
「好的,请等一下。」店员转头回到柜台,跟柜台的小姐说了几句话後,就走了过来。
店员带我们到位置上後,就把菜单放在桌上等我们点菜。
「你要吃什麽啊?」大哥的眼神在菜单上快速扫荡着。
「和风猪肉锅吧,两碗白饭。」我放下菜单。
「那麽就两份梅花猪肉和风烧锅,三碗白饭。」大哥将两份菜单交给店员,店员接过後,就快速的离开了。
「你在这边打工也快三个月了吧?」大哥看着我。
「对啊,哈哈这边真的还不错!」我笑嘻嘻的。
「还习惯吧?」大哥看到我笑也跟着露出浅浅的笑容。
「当然还习惯啊。这边这麽好玩。」我顿了一下,我知道大哥还没有说完,因为大哥的眼神中带着诚恳,以及我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那几乎不属於他的,忧郁。
我看到大哥稍微低下了头,似乎还在犹豫些什麽事,我没有立刻去戳破大哥的思考,我起身去倒了两杯冰凉的红茶。
「谢谢!」大哥道谢。
「不是说有事要我帮忙吗?」我直接问大哥邀我过来的目的。
大哥听完後不但没有那种要求我的意思,甚至还轻叹了一口气。
「你今天不是问说,我在干嘛吗?」大哥说。
「嗯!」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大哥老是那麽单纯,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就可以发现他的心思。
「其实你也知道了,我喜欢今天来到店里的那个女生。」大哥又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要,我帮你追她?」我挑眉。
大哥微微点了点头,但我却想到了大哥曾经跟我提到过,他之所以不交女朋友的原因,是因为他很喜欢音乐的关系,不过现在似乎不是那样,或许这都是藉口吧,还没有喜欢一个人的藉口。
「可是,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交女朋友的原因……」我还没说完,因为大哥将食指摆在嘴唇前面,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因为我受过伤。」大哥看着水滴从冰凉的玻璃杯壁留下。
「受过伤?」
「嗯,受伤了……」大哥将手掌放在自己的左胸口处,虽然我不懂,不过,我看得出来,那个伤,让大哥痛了很久。
「说来听听吧!」我喝了一口红茶,而店员刚刚好把火锅材料以及饭都送了过来。
在国中时期,我曾经有一个非常好的女生朋友,每天我们放学我们都一起走回家,一起写功课,一起读书,在班上的每个人几乎都认为我们两个是情侣,而我们两个也每天都在否认这件事。
在国二的那年夏天,由於天气很热,我们一起去了游泳池避暑,她被我邀请的时候,也是很乾脆的答应了。
「欸,停一下啦!」她看到我又打算继续游第五趟的时候阻止了我。
「怎麽了?」我歪着头看着她。
「你有看过爱情小说吗?」她问我,脚丫子轻轻的踢着她身旁的水花。
「不常看。」我承认。
「我有时候觉得里面说得真的很有道理,像是不要让身边默默爱你的那个人溜掉。」她有些羞涩的脸孔,我到现在都还忘不了。
而我当时很笨,并未察觉她语气中的函义。
「嗯,似乎蛮有道理的,我想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注意到的吧!」我当时肯定的说,不过我却没有想过,我说的话,似乎有点残忍。
她挑眉,像是等待我下一句的回答,可是我没有继续说。
「你真的很呆。」她叹了口气,跳进水里,从我身边游过,丢下这一句话,丢下我一个人看她远去。
之後,我们也还是跟平常一样做着平常的事,而我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开始有了化学变化。
国中毕业典礼时,一个男孩大声对着她告白,而她惊慌的看着我,我也吃惊的看着她,老实说,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在惊慌什麽,但是我并没有告诉她该怎麽做。
她轻咬着嘴唇,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迟迟没有答应那个男生的告白,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而我,竟然担心她在那一瞬间答应了他,很担心很担心,简直是到了心脏快要麻痹的程度了。
「不要再逼她了,给她一点时间吧!」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这样跟男孩讲。
「你凭什麽?」男孩瞪着我。
我整个傻住,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麽。
「凭我喜欢她!」我的脑子突然脱口说出这一句。
全班都惊讶的看着我,她也讶异的看着我。
她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晶莹的泪珠滑落了她的脸庞,不过笑容却挂在脸上。
「我也喜欢你!」她这样跟我讲。
那个男孩傻傻的看着我们两个,不过他很快泄气的叹了一口气。
「恭喜你们。」
我看着男孩,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任务完成。」老师拍拍男孩的肩膀。
「诶?」我跟她都呆呆的看着老师,再看看全班,所有的人都在憋笑,彷佛在说一句话,就会笑破肚子似的。
「等等等等,难道说……这些都是你们策划好的?」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家。
「还不都是天擎你太笨了,我们不帮你,你们永远不能再一起」男孩用拳头敲了敲我的头。
我转头看看她,她也茫然的看着我,看来她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我似乎了解了她那天告诉我的事。
「对不起,我错了,我差点就让爱情小说里的那句『不要让身边默默爱你的那个人溜掉』实现了。我真的是个大笨蛋。」我看着女孩,充满歉意的跟她道歉。
「没关系,至少我们再一起了。」女孩垫了个脚尖,轻轻亲吻我的额头,而毕业典礼,在全班的嘻闹声,以及女孩的甜甜笑容中度过了。
而高中,我也跟她念了同一所,不过我没有爱情小说里主角的好运气,能跟女孩同班,但,我也很幸运的,女孩并未遗弃过我,到了放学,我们总是互相到班级侧门等候对方的身影。
然後在回家的路上说说笑笑的,一切看似好像没有改变,似乎朋友的名称只是变成「情侣」而已。
「天擎,你喜欢我吗?」女孩问我,即使她早已知道。
「很喜欢啊!」我说完,在她红润的脸上留下一个吻。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还会想我吗?」女孩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认真到,彷佛不是玩笑。
「为什麽要离开啊?」我很紧张,深怕失去她。
「只是如果。」她静静的看着我。
「不管有没有在一起,我都会很想你。」我看着天空。
「那就好了!」她放心的露出微笑。
而我脑海里则在默默的想着她会不会突然离开我,於是我越来越珍惜我们每一次的见面。
不过,她早就知道她会离开我了,在高二的新学期开学典礼时,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校门口看到她甜美的笑容,直到开学典礼结束时,我还是没有看到她。
「不会是迟到了吧?」我心里这麽想着,於是传了一封简讯给她,过了两节课後,我还是没有收到她的回信。
於是我直接到她的班上找她,她的位置上并没有她的身影,我找她的同学出来,问她怎麽了。
她班上的同学看到我来了,在底下窃窃私语着。
「她去英国留学了,她要我把这个给你。」她的朋友将手上的信递给了我。
我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那封信,为什麽,为什麽这麽突然呢?
直到上课钟响了,我才慢慢的走回我的教室。
回到了家,我拆开那封信来看,想看看她传递了什麽给我,从遥远的地球另一面传来的思念,我收到了。
「天擎,真的很抱歉,我没有跟你提起过我要去英国的事情,我想,现在在看着这封信的你,一定很寂寞吧?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们这些年一直在一起,是不是早就注定好是情侣呢?也许我回来时我们两个已经不是一对情侣了,但是,至少我想看看我的男友不要为了我悲伤好吗?
对不起,我的请求可能强人所难,在地球的另一端,我会一直看着我的男友的,用一个你最喜欢的方式,让我回想起我们的从前吧,天擎,我们虽然不像爱情小说里的男女主角注定会在一起,可是,我很幸福,因为我能跟我最喜欢的人当了那麽多年的好朋友,我已经很幸运了,天擎,再见,我会看着天空,想你的。雯羽」
滴答滴答,为什麽信封上会有水滴呢?
诶?
我往我的脸上一摸,泪水止不住的滑落脸庞。
我再也压抑不住我的心情了,那一夜,我彻底失眠了。
而雯羽说的,用特别的方式让她回想起我们的从前,我开始注意到《晴空》的一切,踏入了音乐的世界。
一张张的唱片,一首首的旋律,一段段的吉他声,我开始沉浸在音乐之中,不愿去注意我快要被寂寞淹没的这个事实,因为越当我不去碰音乐,陪伴着雯羽的快乐时光又会再次浮现,又会,让我感到孤独。
大哥低着头,虽然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我依稀看到,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雨纶,另外,这是个小小的要求。」大哥示意我往前。
大哥轻声细语的在我耳边说,语气温柔,但是我明白,这是他打从心里後悔的当初,而他,不希望我也步上他的後尘。
大哥说完,离开了我的耳边,我看着他,眼神坚定。
「专属我们两人的约定?」大哥伸出拳头,我也伸出拳头,两人在半空中,轻轻撞击。
大哥说完,火锅,当然也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