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數字五 — 08

热舞社的海报和节目单好有质感。

上生物课的时候,我偷偷把热舞社的成发本拿出来看,真的很猛,不但很潮很性感,还很有杂志拍摄的感觉。病毒与细菌那一章节我被搞的头晕眼花,但是我可不愿意败在这里呀!隔壁的又拿出了DOMO手机套开始跳舞,我和她相视而笑。榜单出来了,这次台大的鳌头被北一抢走,第一次吧?第一次不是某建中。听很多人说,包括一些老师、一些家长、一些我们自己的猜测,学姊这次考不好,不过台大录取名额,北一、建中、附中、台中一中,接下来就是我们。不过,这个数据到底有什麽用呢?选系不选校的还是大有人在,何必一定要上台大?「安宇伶,你认识潘子杰喔?」忘了哪一节下课,同学问我。「嗯嗯。」我回答,是带着一丝香甜的满足。「他超帅的耶!」另一个同学插了进来,我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急着喊:「屁咧!」「上次在六校看到他帮忙的时候,就很期待明年的音创…」「嗄?」「他是什麽乐器?」「电吉。」「好帅…」欸欸,如果我说是贝斯,或是打鼓,你也是说好帅吧?可能是我占有慾太强,竟然冒出了他在台下朝观众席微笑的画面…,我僵硬着笑容,把自己缩小再缩小。

有时候自己的别扭和执着会扼杀掉灿烂的微笑。那天下午,他传了一封简讯,我没有回他,虽然那封简讯我看了三遍。当晚,他打来,手机在书桌上躁动,我假装认真地算三角函数,那震动却摇晃着我的某部份,激荡着。我的世界开始天摇地动,握着笔的右手失去了着力点,盲目地寻找依偎,狂乱的线条飞奔而出,却在下一秒嘎然而止。那是他高一下後,第一次打给我吧?我的开机是为了等待不可能的奏响,如今等到了,我却让它无力地颤抖,亲手抽离介质的存在,让声音变成假象。不会震动第二次,我心知肚明。凌晨一点,我用我的懊悔掺杂苦涩,寄出一封虚伪的简讯。「抱歉,我现在才找到手机。」

总是爬不起来,因为这样,我几乎天天迟到。激昂的震动声捣乱了我的酣睡,先是错愕,接着是压抑着胸口的跃动,慌乱地接起手机:「喂?」「唉唷!没想到你这麽早起喔?」「…yellow?」「干麻?我是不能打给你吼?不过你会开机也是个奇蹟。」「对啦!你是怎样?这麽早打来…」我看了时钟一眼,六点半。「…有什麽大事喔?」「我找到那个学长了。」「…」「你觉得我该怎麽做?」干。「怎麽做!?做个屁呀做!你想干麻?找人去打他吗?还是要他离喵远一点?你以为你演偶像剧噢?」「靠么!」「不然你想怎样?」「就是不知道要怎样,所以才打给你呀!不然打三小呀…」「我问你,你为什麽要去找那个男的?」「…」「喵有叫你去吗?」「没。」「那个男的有做什麽吗?」「所以咧?他没怎样就不能弄他吗?你说嘛!都是因为他的关系,是他找上喵的!喵现在什麽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干!他如果对喵有意思,干麻不乾脆和那个女的ㄘㄟˋ了?他哪个咖呀?如果他喜欢喵,他妈的怎麽可能让喵现在这样!」「那又怎样嘛!请问你又是哪个咖?你是喵的男朋友吗?你很清楚,你比我们五人的任何一个都清楚,她还爱颜轩!这次是她甘愿和那个男的不乾不净,我们能怎样?蛤?」「…干!」他沉默,我很後悔自己太激动。「黄俊玮,我也想要把那个贱女人和那个贱男人痛打一顿,但是…」「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因为感情所以很复杂…不是一般常理可以解释的。」「嗯。」「你懂吧?」「…你说呢?」黄俊玮,我们都一样,不是一般常理可解释的。

後来,yellow真的听我的,把那个男的暂时放一边。至於喵喵,很不可理喻的,和那个学长还是保持联络。小岚一开始很生气,直到我们五个人都了解,颜轩的离开,是硬生生地撕裂喵脆弱的躯壳。「我不懂。」我啜饮着百香ㄉㄨㄞㄉㄨㄞ,刻意看向yellow:「那个男的明明知道喵喵有男朋友,怎麽还不收敛一点?」小岚冷笑了一声,翘起二郎腿:「拜托!他都敢劈腿了,当第三者也合情合理OK?」「他妈的算什麽男人…」yellow开始碎碎念,我忍不住笑了。小岚继续摆出大情圣的姿态,开始高谈阔论:「这种人吼,最喜欢搞暧昧!不摆明抢女人,却又暗地里有的没有的,就像打地鼠呀!看似呼之欲出,要抓他的把柄,他又隐藏起来,等到时机对了,再一举攻破心防!」我的珍珠差点没噎到,亏她连打地鼠都想到了。

喵喵的日子不太好过,我们都可以感觉出来。「还好,真的。」她总是这样说。女生对付女生,我不相信「还好」这两个字。她大概不曾向父母,或者是那个男的,提到现在在学校的处境。我对那个男的评价甚差,哪有人不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呢?然後,我後悔了。那个学长把林颖庭约了出来,听说是恳求她放过喵。笨蛋,男生总是把女生之间的问题扩大。林颖庭从来就不甘愿分手,更别说是听到喵和那个学长还有瓜葛,她隔天就和她的几个死党,把喵带到厕所,争执不小,我猜可能不是只有动口那麽简单。喵喵被班导约谈,很不幸的她父母也知道了。结果,她妈只是对她说:「就是因为你每天和这个人打电话,所以期中考才会考烂,是吗?」嗯。要我是喵,嚎啕大哭一场都不能宣泄我的痛。女儿在学校被霸凌,却只在乎成绩?我还宁可我老母骂我乱交男朋友…。风波在班导调和下平息,喵喵说,她的手机被没收了。於是,每固定隔几天,我们五人就会约出来,以免喵喵没有手机,不能和我们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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