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若没有感到一点後悔,哪能算是活过呢?
和陈颖分手已经半个月之久了,那天我在学校走廊上见到他了。
他的长假请完了,也许是因为他爸妈知道我们分手了才又让他回到学校。
但唯一不变的,是他不曾再出现在补习班了。
和他擦肩而过,他身边的朋友依然很多,而我们没有交谈,甚至彼此都别过了头不让眼神交会到。
「所以你们真分手啦?」伊璇戳了戳我问,我微笑点头。「经历这麽大的事,也真辛苦你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啦!爱你喔啾啾。」伊璇抱着我说。
「三八喔你哈哈。」我笑着推开她,她紧紧勾着我的手没有放。
我明白她很担心我,但不擅长安慰人的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关心我。
「谢谢你。」我说。
「我们是好姊妹,出事了我都会挺你的!」她一脸坚定的说着。「不过我听说,他成绩真的变好了。」
「是吗?」我微微笑,心里顿时有了些欣慰的感觉,至少他真的有做到他答应我的事。
在分开以後,我也一直很努力的在学习。我想要和他上同一所高中,想要一直都能够再见到他。
就算见到他还是会心痛,就算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也还是想要在见到他。
不晓得他饭有没有好好吃呢?既然是在家的话应该都有人煮吧?不会在像以前一样,总是吃便利商店那些不营养的食物。
放学时间,从原先三个人都会一起去补习班,逐渐变成了只剩两个人,而到最後却只有我自己一个。
感觉挺孤单的,但却是无可避免的。
日复一日,我们三人的感情逐渐疏远,植皓也不再来补习班了。
他的爸妈要他去接工厂的工作,所以补习什麽的也就不必了。
但我偶尔会在晚餐时间看见他在附近游荡,无所是事,跟以前一样。
然而那件事成了我们之间的地雷,我们就算见到面也不会谈起。
『我们都想为了颖做出最好的决定对吗?只要你们还再一起的一天,他就一定会为了见你而反抗他父母,所以你必须跟他分手,不是希望,是一定。』
想起植皓对我说的那些,他必须在两者间做出决定。
是赞成我们并且让陈颖继续被父母监禁亦或是为了陈颖的未来而选择分开。
而植皓选择了後者。
「好了,考卷收回来,等一下我会改。」班主任把考卷收回,接着让大家去吃晚饭。
自从他们两离开之後,我也又变回自己一个人吃饭,我拒绝了其他人的好意,现在的我只想静一静。
「嘿!刘映茹。」一个男孩站在我面前,穿着便服面带微笑跟我打招呼。
「谚?你怎麽来了?!」黄愉谚,大我一届的学长,和我也同一个补习班,也是很帮助我的一位朋友。
「刚好路过,就顺道来看看。」他笑了笑说,「要去吃饭?」他问,我点了点头。
「陈颖跟张植皓呢?怎麽没见到?」他转过头看向补习班,但却没看见我後头有人出来,便疑惑的问。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答,「一起去吃吧。」他说。
「他们俩个不补习啦?」坐在便利商店的椅子上,他一边吃着饭一边问。
我点了点头,「恩。发生了…一些事。」我苦笑道。
「还好吧?」他又接着问,我点点头。
「现在没什麽事了,都过去了。」低下头继续吃着饭,我们没有在聊天。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什麽事,不过你从刚才一见到面,脸色真的不太好。」他说,「我不会去过问发生什麽事,我只想说,既然你都说过去了,那就开心一点吧?不然那都不算是已经过去了,那只是在骗自己。」
我放下餐具,抬起头抹了抹脸,我笑了一下,接着到吃完饭以前,我们彼此都没再交谈。
吃饱饭後,我们俩一起去附近公园散着步,坐在公园长椅上,我想了很久,终於决定娓娓道来最近发生的一切,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听着我说。
「当时间越长,我越不禁怀疑自己做的决定是好是坏。」全部说完之後,我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他仍是有着无尽的思念还有关心,但陈颖又是怎麽想的,我也无从得知。
「别想这麽多了吧。」愉谚直接了当的敲了我的头说。
「你们只是分手了吧?没有到绝交啊。」他理所当然的看着我。「不是吗?你们只是因为尴尬所以才不讲话吧?」
「但-」
「老实说,我觉得你没有错啊,讲更白一点这件事根本没有谁对谁错。他很爱你,所以他才会坚决和父母反抗,而你也很爱他,所以才会放弃他。你们都没有错啊,只是你们所谓的“为了对方好”的方法不同而已啊。」
「分手後还能当朋友啊,又不是分了手就不应该当朋友,法律有这样规定吗?没有嘛!所以你再怕什麽啊?是你们两个自己都不敢和对方说话的问题吧?!」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说,还不时敲着我的头。
「我有时候会很後悔跟他分手…现在只要见到他总是会心痛,一个人默默的难过,而他又是怎麽想的呢?是不是跟我一样,或是讨厌着我。」低下了头,我回想起我们的回忆。
那时候幸福又开心的彼此,却在分手後全都灰飞烟灭。
我没有去和他商量分手的事,那是我自己认为对他最好的选择。
而不是我们都认为,最好的选择。
「後悔很正常啊,人生没有一点後悔根本就不算活过啦。」愉谚一副理所当然的说,「再选择的交叉路口上,你选择了什麽又或者放弃了什麽,都还是得好好走下去,因为那是自己选择的啊。」
「所以,别留在懊悔中,不如去想想该怎麽做吧。」他露齿微笑着,像是夜里的月光一样,照亮着我指点着我该如何去走出迷雾。
「路够黑,光才够亮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