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温暖
现在的她冰冷、残酷,冷漠的双眼就像两个锐利的冰刃直接穿透苒湮的心。
苒湮没想过,什麽事都没做的她就这样被威胁了。她更不知道,此时是该为自己被威胁而感到愤怒、初恋喜欢自己开心,还是要为自己跟他错过十四年而感到悲哀。
「我知道你的父亲叫做陈列,你的母亲叫做庞扉,你有个姊姊陈楠晴,姊夫谢宇他。你还有叔叔陈述,婶婶宫辰星,表哥宫焰,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看着每讲一句脸就更加变得惨白的苒湮,江茜的脸上露出了惬意的微笑,挑衅地用鲜红的指甲轻划过苒湮娇嫩的脸颊。
「我连这些都调查清楚了,你觉得我没有查到他们的地址吗?」
「你怎麽可以!」
苒湮忍住怒意,咬着牙问着江茜,豆大的汗珠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显,自己没有做任何事却威胁到家人生命,此时的苒湮觉得自己格外无用。
是老板娘又如何?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又如何?她还不是没能守护她的家人!
不是她不看重婶婶黑帮的实力,只是比起江茜强而有力的靠山以及手段——她只怕自己被江茜搞死後不久就会在奈何桥上见到姐姐。
「我还可以一个个把他们除掉却不留痕迹,你忘了我们的高中同学林可可吗?」
苒湮怎麽可能不记得林可可,高中时跟江茜抢男友,到最後被江茜逼得去自杀,没有人知道为什麽她会去自杀,大家都知道她寻死没死成,到最後成了一辈子躺在医院里的植物人。
直到现在,苒湮一个月至少也会去探望可可一次,明明心里都知道是江茜做的,但没有人能够举发她。
苒湮真的恨,从以前懦弱的她到现在有一点能力的她,都没能守护他人。
「乖,听我的话,走去外面。」江茜站起身斜眼瞪着苒湮,用下巴指了指外头示意她走出去。苒湮经过一番挣扎後,终究还是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一走到外面,苒湮被早就在外面等候,江茜派来的黑衣人蒙着眼睛、绑着双手抓去车上。
眼泪在背离江茜的刹那脱离眼眶,一滴滴地滑过自己的脸庞,为什麽自己什麽也没做就会被威胁?
「你——还好吧?」苒湮的眼睛被黑布蒙上,看不见到底是谁对她说话,不过她知道,她的手掌心被塞了一包卫生纸。
「谢谢。」苒湮没有抽出卫生纸,她朝着眼前那看不见的人无力地笑了笑。
「谁也不准动她。」富有磁性的低音一开口,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手腕在瞬间被解开了,但眼罩还是蒙上的。
「谢谢。」她知道,江茜一定会让她死,但至少在她死前,她能够享有最後一丝陌生的温暖。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眼前的人,她也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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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苒湮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她只知道到了一个地方後她被丢进一个小房间,眼前的黑布并未被解开,她就这样一个人待在这个未知的地方。
两行泪珠滑落苒湮的脸庞,独自一人在陌生的领域啜泣着。
她终於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她还没最後一次告白,她怎麽可以那麽早死。
错过十四年又如何?
找到墙後苒湮努力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当站起来的瞬间,脑袋却被一个坚硬的物品重击。
「对不起。」
躺在地上,黏稠的液体不断从脑袋上的伤口涌出,像铁的血味充斥了整个小房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声音的主人不断地拿着布包紮、擦拭自己的伤口,苒湮知道他身不由己,他为江茜做事,这是他的工作。
「我……认识你……吗?」苒湮朝着看不见的他笑一笑,紧接着从脑袋传来的疼痛又逼得她昏厥过去。
所以她想当然没听见他低声用气音道。
「嗯,但是为了演给站在双面镜後的江茜,我不得不这麽做,苒湮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