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揭晓。
「这次的第一名是咱们班长──倪……,那个倪班长!」班导喜欢从头开始公布成绩,但他还是讲不太出我的名字。
「喔齁!」四周有些人开心的拍手叫好。
「喔对了,先插播一下,这次进步最多的一匹黑马是黄晓晴,直接冲到第五名呢!」
晓晴原本对着窗外发呆,直到我推了推她的手肘她才回头。
「咦?真假?」
「对啦,就是你啦。」
「这次本班的进步奖就给我们黄晓晴同学,有人有意见吗?」
「没有!」全班异口同声回应道。
「是说真的,可以从中间跳到五名内,你是怎麽办到的?」班导漾起微笑,小晴只能羞赧的低头,「没什麽啦!」
只能算是我的功劳吧,我想。
「其实都是老师用心的指导。」晓晴迸出这句话,我有些无言,呢喃声:「看,她又在灌迷汤了。」
「这次能在段考考到好成绩真托了学长的服呢,我进了全年级前五十名呢!」黄承恩开心的向我炫耀,幸好这家伙没像某人一样忘恩负义,连声谢谢都还没说。
「我也考得不错呢!」说人人到。
「真不知道是托了谁的服呢!」我调侃道。
晓晴总算有听到我说的话了,不好意思的乾笑。
「考完之後有什麽计画吗?」
「没有耶……不然要一起出去玩?」
晓晴对黄承恩的提议十分感兴趣,拍手叫好,然後擅自决定了日期和地点,还硬要我向打工的老板请假。
烦死了。
於是,我们去高美湿地。
「其他地方人多,我们也还只是高中生,别乱跑比较好。」晓晴是这麽说得,我望着窗外,听着公车驶动的引擎声,大夥儿就这样出发。
「倪冥俊你晕车喔?」晓晴见我两眼无神,推了推我的手肘。
「喂喂……刚出发就晕车是怎样?」我吞了颗梅子,又好气又好笑。
「学长,你们都互叫名字啊?」
「啊不然呢?」我秒回黄承恩的问题。
「这样有点隔阂感,取小名如何?」
哪门子的说法啊?莫名其妙。
「反正黄承恩在学校都被说是臭屁大王了,他就这样叫吧!」对了,纪文庭姐妹俩也加入这趟旅程。
「喂喂,不要在他们面前讲这个啦!」黄承恩脸红得喝止纪文洁。
哈,恼羞了。
「我倒觉得很违和啊!」纪文洁奸笑两声。
「什麽违和?这根本就是语言霸凌!」黄承恩大声抗议,我环视了周围,公车上的乘客纷纷投来厌恶的眼光。
「现在的小孩都这样吗?」、「当这里自家客厅呀?」、「讲话那麽大声是怎样?」虽然乘客们没有说出口,但是我强烈感受到复杂的情绪。
「好了,你们闭嘴。」我实在不想承认我和这帮人认识。
「那就先从倪冥俊开始取起吧!」
──不对了吧?而且为什麽连你也扯进去啊?
「晓晴姐,我觉得叫小冥很难听,不如叫阿俊吧?」
──难听还真是对不起你。
「好喔!」其余四人全都一致赞同。
「算了……」
就这样,我们到达高美湿地,在小七草草吃完午餐。
「阿伯,你这是要去哪里?」走在通往海边湿地的木桥上,我们看到一个老伯伯背着钓竿,晓晴便上前询问。
「喔,我要去蚵田看一下。」阿伯善意地笑了笑,用着台湾国语回话。
「蚵田在哪里?」放眼望去,的确只有潮间带的生物。
「在更外面一点,你看。」大夥儿走到木桥的尽头,海风吹了过来,带有咸咸的味道,远方果然有蚵田的踪迹。
「可别玩太晚,涨潮前要回到岸上喔。」老伯伯对我们叮咛嘱咐後,就往远方的蚵田慢慢走去。
我们脱下自己的鞋子,踩在沁凉的海水里,脚底踩着烂泥,慢慢地朝地平线的方向走去。
「地上的贝壳还真多,小心别刺到脚。」纪文庭拉着纪文洁小心翼翼的走着,深怕一个不小心被刮伤。
「晓晴,你当初为什麽要提议来高美湿地?」我问。
「喔,因为之前老师不是说可能会做地质调查的报告?我想说顺便来勘查一下地形,不然到时候又要麻烦你带我一起做。」
「呵呵,还真顺便。」
「还有啊,看到这片天空和远方的地平线,你不觉得心旷神怡吗?」
「会啊。」
「真是的,原来你也是会因风景而改变心情的啊?早知道就带你去看看风景了,让你早点敞开心房。」
我摇头,「不,或许是风景,但此刻,我看到得是大家的笑容。」
黄承恩捧了些水往那对姊妹泼去,一场泼水大战就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学长!你们还不赶快下来,跟我一起泼湿她们!」黄承恩吆喝着,我莞尔,也跟着冲了过去。
海风依旧吹着,我和黄承恩一起用水朝她们三人泼去,玩得不亦乐乎。
「哇呜,有螃蟹!」玩完水之後,我们开始探索湿地的生态,看到有洞的地方就徒手挖了下去,仅管都是一些贝类的残骸,我们还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挖着。
「小恩、小恩,我挖到蛤蜊了!」纪文洁兴奋得拍着黄承恩的背部,衣服上出现一个小小的掌印。
「噗哈哈哈!小恩你的背部出现了手印欸。」大家纷纷大笑,连当事人也开怀大笑,没有特别追究。
晓晴啧了一声,抱怨着自己都挖到一些空壳,不够意思,我只好把自己抓的寄居蟹放在她手上,「吓死人,我以为你给我什麽诡异的东西……原来是『ㄐㄩˋㄐㄧ蟹』啊!」
这又引来一阵哄堂大笑,纪文庭笑着纠正她,「晓晴,是寄居蟹,你讲错了喔!」
「都高二生了还犯这种错,真是好笑。」我在一旁讽刺道,下一秒,她突然站了起来,推了我一把。
背部传来烂泥湿润的感觉,「啊啦,这下换你的背部湿掉罗!」
妈的,何止湿掉,还沾了一堆烂泥吧!
「自作自受。」这阴险的晓晴睨了我一眼,接着又一脸满足的笑了笑。
「没事吧?学长你也真笨,女人不好惹啊!」
不需要你来说吧……
我拍了拍背部,果不其然沾上一片烂泥,我也只能无奈的叹了气,走回木桥。
我们并肩坐成一排,阳光有些刺眼,我只能眯着眼看着远方,试着淡忘背後那股烂泥带来的不舒适感。
「这样好像《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里一样喔!朋友们坐在一起,望着远方汹涌的海浪,同时也望着迷茫的未来。」
「没事讲的像是要离别干嘛?」我弹了纪文庭的额头。
「姐就是喜欢讲什麽就说什麽。」
晓晴乾笑,「在我了解纪文庭之後,我才知道认识她之前和认识她之後有多大的不同。认识纪文庭之前,我总觉得她就是乖乖牌,而且十分的文静、害羞,谁知道,认识她之後,她什麽话都敢跟你说。」
「我就是这样啊!哈哈!」
「呐,抓到的动物该怎麽办?」纪文洁拎着塑胶袋晃呀晃,里头的螃蟹慌张的想要跑出塑胶袋,不停用大螯刮着塑胶袋,看起来很痛苦。
──被禁锢着了。
「放生吧!」晓晴将塑胶袋拿了过来,把里头的寄居蟹、螃蟹和蛤蜊倒出来,让牠们再度回归大自然。
「人类破坏得太多,放生是个好选择,虽然我很想带回家煮啦!」
「後面那句是多余的!」我送了一记手刀给黄承恩。
「要吃海鲜的话……我请客吧!」
夸下海口的人是晓晴,她领着我们到店家面前。
抬头一看,众人并非流下口水,而是将下巴撑着大大的。
「学……姐,你确定要这一家?」
「恩?怎麽了?」晓晴对纪文洁的疑问感到疑惑,不解地皱了皱眉头。
「可是上头写着蚵仔面线欸。」
「啊唷,蚵仔就不是海鲜喔!」她瞪了我们一眼,大家面面相觑,觉得自己受骗。
晓晴手环抱胸,已经有些火大。
「呐,既然都来了,就吃吧!不要枉费晓晴一般用心。」我提议道。
「说的也是,就吃吧。」
「走吧!」
大家露着幸福的笑容,吃着烫口的蚵仔面线,海风越吹越强劲,然而周围的气氛视如此温暖。
『看吧!很幸福吧?』
❤友谊使欢乐倍增,悲痛锐减。──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