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哈布斯堡王室指示,首次进行环球航行的葡萄牙人?」弗雷德微微挑眉,停了下脚步。
「对。」墨卡托猛地点头。「费迪南.德.麦哲伦,他在1519年从塞维尔出发,1522年返回西班牙,是完成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环球航行的大英雄!」他掩不住语气里的激动。
弗雷德对墨卡托的溢美不以为然。「他没有完成,麦哲伦死在了马克坦。有始无终,我赞赏他率先进行环球航行的勇气,但命运却没有站在他那边。」
墨卡托噎了一下,想要力争,但弗雷德说的确实是事实。「呃…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巴萨船长,我知道您接下来要前往西非,中途必会经过拉斯帕尔马斯,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墨卡托看弗雷德没有打断他,再三斟酌後,才压低声音的开口:「我得到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听说麦哲伦船队中唯一一艘平安返回塞维尔的船:维多利亚号,它的领航员偷偷保留下了麦哲伦船长的航行日志。」
墨卡托润润因紧张而乾涩的喉咙,继续说道:「领航员目前隐居在拉斯帕尔马斯,如果巴萨船长经过那里,是否可代为找寻这个人,我愿意出一千…不!二千杜卡特!只希望能取得日志,您知道,世界地图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墨卡托大师,恕我拒绝,我也是船长,如果我取得日志,您怎麽会认为我会将这麽宝贵的资料交给你呢。」弗雷德冷哼。「况且因为西班牙和葡萄牙强力封锁新世界的航海资讯,麦哲伦日志的价值可不止值二千杜卡特,把它献给西葡以外的王室,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骑士爵位。」
「巴萨船长,您是聪明人,若取得日志,誊写一本给在下一定不是难事,作为消息人的提供人,我还支付二千杜卡特,具备高贵品格的您应该不会吝於成全在下的小小心愿吧。」墨卡托会选择拜托弗雷德而不是其他人,自有他的理由,麦哲伦日志对任何一名有志在海洋上博得一番事业的船长来说都是莫大的诱惑,但以他所知的弗雷德,这个男人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功绩屈居在任何人成就的阴影之下。
「…我不做任何保证,就算真有日志,我也不会因为送这本日志特地折回来。」
墨卡托见弗雷德松口,连忙说道:「我明白,您是派人或是托人送回来,我都没有意见,即使您没任何消息,在下也不会也任何怨言,麦哲伦日志原本就只是传闻,我也只是抱着微不足道的希望罢了。」
「领航员的名字叫阿尔波,西班牙人,现在年纪约五十多岁,据说常出现拉斯帕尔马斯港口区的老麦克酒馆。」墨卡托把重金蒐集到资讯和盘托出,恳切的鞠躬。「拜托您了。」
「嗯。」弗雷德微微点头示意,和莫尔离开了城中区。
「船长,我可否自己四处看看?当然出航前一定回来!」莫尔见弗雷德往港口的方向走,显然是要回船上,鼓起勇气为自己争取自由活动时间。
「滚。」弗雷德丢下这个字迳自走了,等他不见身影,莫尔整个人才感觉放松下来。
用女王胁迫弗雷德的行为对方留下了极糟糕的第一印象,但那也是没有退路之下不得已的选择,算了,就小心不要让对方有藉口把他撵下船吧。
在伦敦上船急匆匆的,就是在逃难,墨卡托大师说弗雷德接下的目的地是西非,但阿修又说这次航行要去新大陆,莫尔推测弗雷德很可能在西非补给完毕後直接横渡大西洋,这是非常艰困的航程,保守估计至少要走一个半月,趁在阿姆斯特丹,他得做一些个人准备。
鹈鹕号在翌日正午准时驶离阿姆斯特丹港,屁股後多了一艘排水五百吨的盖伦船,船队花了几天抵达里斯本,停留一日将所有的印花布换成了火枪後便满帆南下,抵达拉斯帕尔马斯港当日刚好是下午四时,弗雷德并没有说明为何停靠拉斯帕尔马斯,大家也就以为船长只是想最後过几天轻松日子,毕竟接下来可能停靠的港口就不是特别舒适的地方了。
莫尔对麦哲伦日志也很有兴趣,下锚後就亦步亦趋的跟着弗雷德,也藉此躲避韦瓦不好拒绝的邀请。
老麦克酒馆在拉斯帕尔马斯港口区似乎有几分名气,不费什麽力气就打听到了,码头边闹哄哄的小酒馆大白天就坐满人,还没入夜就有人喝到满脸通红。
「嘿,船长先生,要点什麽,老麦克的利口酒口味可是一等一的好!」小夥子看到弗雷德的打扮机灵的第一时间上前服务,拉斯帕尔马斯作为进入非洲西岸前的中途港,很多船都会在此稍作停靠,酒馆就是靠这些出手阔绰的船老大们赚钱。
「啤酒两杯,别的不用。」弗雷德才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好事者的声音就从隔壁座位传过来。
「北海佬跑这儿做什麽,滚回家去!通往东方的航路没有你们的船可以行走的地方!」葡萄牙船长蓄意挑衅,一下子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太坏了船长,不走这儿,想要去东方就得横渡大西洋,翻越新大陆,西班牙那些征服者会撕碎他们的!」手下惊恐的摆出恐惧害怕的滑稽表情,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一旁的西班牙籍船长似乎被这个变相的恭维给大大的取悦了,也自豪的加入话题,高声高调的说:「新大陆属於伟大的腓力二世!西班牙征服者的脚步永不止息!北海佬若想侵占西班牙的殖民地,就得承受我王陛下的怒火及西班牙舰队毁灭无情的打击!」
无论东西航路,都没有你英格兰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