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Distorted】桎梏 — 第二十五章

隔天,苡茜率先踏入班级上,品希看见她,友善似地挥了挥手,「早啊,小织。」语毕,苡茜回以一抹浅笑,说道:「早,你今天很早来呢,以前明明就还满晚的。」

「呵呵,那是因为小织说要来找我啊,我可是特地早来呢。」品希用她的大眼睛眨了眨眼,随後说:「那麽,小织今天有什麽想做的事情吗?我都可以奉陪到底哦!」想做的事情?苡茜在心底暗自问着,她仍然毫无头绪,垂下眼眸之後道:「……我真正想做的,你给不了。」闻言,品希意料之外她会如此地说着,反应过来後才哈哈大笑,「噗!哈哈哈,什麽嘛……不错不错!看来是我太低估你了……」她停顿了一下,才往前一步靠近苡茜的身体,脚轻轻垫了一下,在苡茜耳边小生嘀咕:「……至少你还有发现。」语毕,她嘴角仍然上扬地离去,独留苡茜一人站在那里。

……这个班级……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

她紧紧握拳,脸色不禁苍白,猛然,感到一阵头晕昏眩,身体不自觉地往地板倒下,眼前一片漆黑,只感受到周遭很吵杂的气氛,她却再也不想多理,乾脆就这麽晕眩过去,再也不起就好。

殊不知过了多久,躺在白色床单上的人儿缓缓地动了眼睫,睫毛颤抖般地动了几下,半眯着眼环顾着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脸喜悦的毅茹,只见对方眼底泛泪,紧紧握住苡茜的双手,激动地道:「你终於醒来了!当时你在班上昏倒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语毕,苡茜发现只有毅茹一人,心不禁沉了一下。

这是人的本能,希望并非是用着言语的安慰,而是用着行动来表示。

似乎明白苡茜的自白,毅茹赶紧解释,「老师希望不要因为这样干扰到上课秩序,因此我提议说要一人来照顾你,刚刚下课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有来看你,只是你昏迷不醒罢了。」对於毅茹的解释苡茜渐渐地感到释怀,虚弱地笑了一下,「……谢谢……」手,不自觉地握紧,从毅茹手上传来的温度令苡茜感到温馨。

虽说头还有些疼痛,但苡茜早已不在乎这些感受,只是艰难地问道:「……毅茹……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语毕,毅茹愣了一下,才蹙了眉道:「你是笨蛋吗!就因为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才会对你这麽好啊!我没事关心一个丝毫不相干的人干什麽!你都不知道你今天这样子我担心死了!」语毕,毅茹说着说着,眼泪扑簌簌地落下,那是第一次,她看见如此坚强的女人在她面前落泪,原因,就仅仅是因为她昏迷不醒。

那一刻,她早已冷冽的心狠狠地悸动了一下。

不管经过了这麽多事情,唯有毅茹……是真心的……打从心底,她真的感受到她的真心……毅茹……是如此在乎她……

毅茹虽然表面上不说明,但只要苡茜愁眉苦脸,她就会主动来嘘寒问暖,在这班上这麽久了,她几乎已经找不出可以信任的人,可是……唯独她,从以前到现在,都让她感到如此窝心甚至信任。

「……我也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闻言,毅茹破涕而笑,那种蠢样子,大概是苡茜头一次看见,也是最後一次。

那一天,是苡茜经过那麽多事情最快乐的一天,她是第一次与人谈天甚至把烦事都给忘却,她多想要时间停止在这一刻这一秒……

可惜,时间终究还是不会停止。

殊不知过了多久,育杰背着侧背包来接人,苡茜与毅茹姊妹淘般的对话才就此终结,苡茜不舍地与毅茹分离,明明隔天就可以见面,却感受到度日如年。

如果我是男人,大概会喜欢上她吧。

苡茜心底如此暗自说着,毅茹是位女强人,她可以在任何时刻给予适当的意见,可以察言观色地退出「第一」的位子,心思慎密与大度的包容……以及那付出不求回报的个性,有谁不爱?

跟着育杰的脚步走着,猛然对方停下步伐,苡茜跟着打住,一脸困惑地望着育杰,「……怎麽了?突然停下脚步。」语毕,育杰撇了她一眼,眼神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情感,从未见过如此感情的苡茜呆愣愣地凝视着对方,哑口无言。

随後,育杰扯了一抹笑容,轻柔地道:「没事。只是突然觉得有点沉闷罢了。」看着对方微微上扬的嘴角,苦涩感丝微地渗入苡茜的唇瓣,彷佛是什麽东西狠狠地敲着她的心房,「……我……」她竟然会感到心疼,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种苦涩感了。

似乎被风吹得冷了,育杰伸出的右手冰冷地贴着她的皮肤,让她微微地发颤。

冬季,是否也快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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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近日,苡茜总是睡不好,而且隐隐约约,她开始发现自己变了……

该怎麽说呢,可能是脾气吧……不知不觉,也殊不知为什麽,她想得多这点是在她意料之内,可是最近想得越来越多就越来越烦躁,以往可能还会隐忍与退让,现在的她宛如是颗不定时的炸弹,总是很冲,面对班上的同学她也渐渐开始不好意思,只是大家总是一笑带过这点让她更惭愧……

今天,又是难以抗拒的一天。

苡茜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她咬紧下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遭,她不希望自己的冲动再次搞僵班上的气氛,所以她决定要避开与人之间的互动,乾脆什麽都不要说。

「……喀喀……」脚步声一步又一步地走向她,这种脚步声使苡茜胆怯地缩了缩肩,她只祈祷对方可以像是以往般路过她的座位,不要停下跟她搭话。

「……弥织?你还好吗?」闻言,是育杰关心的声音,她才松了一口气。

极少数的人才会与她丝毫没有冲突,就好比育杰、毅茹、佑纬、瑜雅……还有,吴卿翔。

像育杰和毅茹等人是懂得察言观色,总是能适当地避开敏感话题,也非常懂得退让,使得苡茜在他们身边是一种放松的状态。然而佑纬是因为个性过於开朗活泼,是要苡茜怎麽生气也发怒不起来。瑜雅虽然对苡茜并没有好脸色,但似乎也没有任何想隐瞒她的话题,并非像其他人吞吞吐吐地不敢讲,她收放自如,她能讲得够深,却也能确保在安全边缘。

至於吴卿翔……她不否认她喜欢在他身边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她所认识却又与世隔绝的人,他什麽都懂、却也什麽都不说,他隔岸观火的态度给苡茜某种方面的安全感,至少目前他是安全的……吧……

「还好,怎麽了吗?」苡茜硬是撑起一抹笑容,让自己看起来脸色好一点,「没有,只是今天我有事大概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你可以自己回去吧?」育杰皱着剑眉说道,那担心的神情令苡茜怎麽样也讨厌不了他。

……尽管他……

「好,可以。」苡茜牵唇一笑,两人之後便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这一天也就这麽过去。

放学之後育杰的身影是一瞬间地消失,心中还是不禁泛起一股失落感,「自己的爱人这麽离去还是有种心酸感?」像是嘲讽她又是开玩笑般,廖佑纬假仙地笑着。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淡漠地说:「还好。」手上快速地收拾着东西,似乎想尽早回去。

「如果他跟着另外一个女生总是在外面私会见面,你会怎麽样?」说到此,苡茜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然而廖佑纬仍然站在她身後,开口的是——

站在她眼前不远处的郭品璇。

她已经多久没跟他这样一对一式的对话了?自从嘉琦的消失後他对她的厌恶感日益遽增,两人变得只有在全班一起游玩或者聚会的时候才会讲话,苡茜深知郭品璇对自己的敌意,也总是避开他,如今他主动找她讲话,又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什麽?」还在对於郭品璇主动的事情发愣,压根没听清对方的问题。

「如果他跟着另外一个女生总是在外面私会见面,你……会怎麽样?」全神专注在对方的口语上面,似乎听出来郭品璇并非是善意的与她说话,眼底更是有一抹抹不去的怨恨感,那种神情明显是找她讲话都是一种难事,可是……他又彷佛是基於某种重要的事情才来问她的,然而那句句之间的咬牙切齿,她又怎麽听不出来?

「……另外一个……女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被这一问,她脑袋停止了思考。

对啊……为什麽她从未想过呢?像育杰这麽好的男人怎麽不会劈腿,可是……究竟是什麽自以为是的自大想法让她觉得育杰对她是百分百的不离不弃?

因为他总是对我很温柔啊!

——这是藉口吧?他对每个人都是如此不是吗?

因为他了解我的一切啊!

——那是逼不得已的吧?也可能是表面上装模作样啊!

苡茜紧紧握住双手,垂着眼眸不敢直视对方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发颤……明明她已经先放开了对方的手,却又这样子自私的想占为己有。

「……我……不知道……」她用着有如蚊蚋的声音回答,她开始在犹豫了。

「……你会这麽回答是因为不可置信育杰可能会背叛你,」对方停顿了一下,苡茜脑袋彷佛有什麽东西闪过,心底快速地咀嚼着对方刚才说的每一句话。

……等等……不是……郭品璇他……他的意思并不是这个!

同时在同一时间,苡茜彷佛领悟到什麽快速地抬眸,与郭品璇四目交接,「……还是因为自己的心虚?」

不管多少次的四目交接,他们总是会有着强烈的对比,他是一脸淡漠与淡定,而她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地震惊。

「……好了好了,别再谈论这种话题了!郭品璇我知道你很崇拜王育杰,可是也不要这样吧!」一旁的佑纬似乎看不下去这种场面,出来打圆场,郭品璇先是冷哼一声,随後冷冷地瞥了苡茜一眼随後离去,然而苡茜……却还在重重的打击中徘徊,久久无法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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