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素雅的马车,驰越过鬼域的城门,一路往南方行驶而去。
「咳咳咳……」
「西遥兄你还好吧?」侍书看着坐在她身旁乾咳不已的人,脸上挂着不少关心。
西遥兄……一夕之间,他跟她,成了兄弟,「咳……」头痛的情形好像愈来愈严重了。
大宋起兵来犯,为了探刺军情掩人耳目,与他随行的只有鬼仆一人,谁知身负这麽重要的事,他却在起程的头一天就病了。
掀开帘幕,侍书瞧了瞧外头,原本罕无人烟的荒原,开始出现一批批断断续续来返的车马货物,看样子应该快到尧县了,她记得那里是个大镇,很多商队会在来往南北的途中在此落脚。
「我们赶了不少路了,到了尧县,我看咱们先找个客栈歇息吧。」担心的看了看西遥,她怕一路上的颠簸会使他更不舒服。
真是个脆弱的男人,落个水吹个风,就病倒了,她可是头好壮壮,难得生一场病。
「你……」西遥欲言又止,「你何时要离开?」其实他想问的是,她是否愿意以後就留在鬼域。
「我家里离这个地方还远的呢,不急。你只身到中原来,为了怕……」她很神秘的偎近他,完全把他当成自己人看待,小小声的说:「你是从恶贼满贯的鬼域出来的,要是被人知道你的身份,恐怕有被中原人打死的嫌疑,所以我这个做兄弟的当然要义不容辞的保护你啊,你说是吧?西遥兄。」
望着一指的距离,这张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的清秀姿容,想问的话更问不出口了,西遥终於明白什麽叫有口难言。
为什麽她的个性就是那麽大而化之?他对她的转变她一点也看不出来吗?他可是尊贵骄傲的鬼域二护法,让她陪着他「一辈子」是多麽大的的殊荣,为何他就是说不出口?胸口觉得郁闷极了,有种想吐血的冲动,她父母生给她的脑子究竟是用来干嘛的?
哈啾!远在江南的大院里,上官鸿雁频频打喷嚏。
马车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结果侍书凑近西遥的嘴就这麽不偏不倚的往他耳根子印了上去,唇上的热度让她大叫出声。
「哎呀!西遥兄你的身体好烫人啊!」她忙不迭的一手摀着他的额头,一手摸着自己的,果真很烫,她拧眉盯着他的脸直瞧,连脸都这麽红,再不请大夫瞧瞧,恐怕会烧成傻子哩。
「不要……」西遥无力的呻吟出声,脑袋净是她的软唇碰触他时的感觉,软软香香的,跟她那天强吻他的时候不太一样,让他觉得身体更热了,像火烧,持续的发烫。一般姑娘的嘴要是不小心碰到男人,应该不会只注意他的身体烫不烫吧……
「不要什麽?你都病成这样了,怎麽可以不要看大夫?」捉住他有气无力的手,她频频看了看马车行驶到哪儿了,怎麽还没进城啊?真是急煞她了!
「不要叫我西遥兄……」如果他活不过今天,那绝对不是病死的,是被她气死的,她到底明不明白他对她那不一样的情份啊……咳咳咳……
「那要叫啥啊?你年纪比我长,总不好要我叫你西遥小弟吧,还是你要我像那个面无表情的人一样,叫你一声二少?我告诉你,你想的美呢。」杏眼瞋瞪了他一眼,不满他老是高高在上的死样子,人就人嘛,哪里有高低贵贱之分呢?
驾着马车的鬼仆从出鬼域後,耳朵一直竖得直直的,很关心车内的动静,就在怀疑还没有尖叫声传出时听到「那个面无表情的人」,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脸。
侍书索性将双手搁在窗户旁,故意不理会病恹恹的人,掀开帘子的一角,让迎面而来的风吹啊吹的,盼能将她积在心底那些个儿不开心的事,全吹的烟消云散去。
「小时候跟着爹来过尧县,那时我就决定了,长大一定要到外面瞧瞧。」她想起那时候的梦想,一脸陶然。
像块破布似的,西遥半倚在马车里,昏沈沈的望着她探出帘子的侧脸。
那对莹亮的眸子总是神采奕奕,除了伤心落泪时会黯淡许多,但她很快就能振作起来,也许,他就是被她的这份热情感染所致吧,欣赏她的精神与活力,想要更近一步了解她,而不止是单纯的朋友……或兄弟。
「算了……你是个率性而为的女子,硬要你改变,岂不是坏了我喜欢的模样……」思绪混沌,他喃喃私语着,也没期望她能心细的了解他话中的意思,命中注定他不该喜欢女人的,看吧,报应来了,他是有点喜欢上这个不解风情、不懂他心思的女人了,忽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就如他的未来一般……
「尧县到了耶!西遥兄你看外边好热闹哦。」她回眸高兴的同他说,复又看向外边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
一队竖着黑色三角旗的商队与鬼仆驾驭的马车擦身而过,侍书讶异的睁圆了眼,她伸长脖子想看得更仔细,直到她望见那个带头坐在马上的男子,她的不确定变成了确定。
怎麽如此巧合?
如果她记的没错,黑旗马帮应该会在尧县待上一阵子,直到从南方带上来的货卖掉大半,才会再运往北方边境,她看着昏昏欲睡的人,心里打算着,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找大夫,等西遥兄病好转了,再去找好久不见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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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福客栈的二楼,侍书忙着把多要来的被子盖在西遥身上。
「大夫说要把被子盖紧一点,出了汗病就好大半了。」将他安置妥当後,她拧了条冷巾放到他额头上。
「鬼护卫跟着大夫去抓药,一会儿就回来。」
躺在床上,西遥唇色微白,脸却是烧红的,全身还忍不住地发抖。
「……你别走……」他捉住正把冷巾放在他额上的手,模糊的呓语着,他是病了,可是脑子却没坏,他想她留下来,而且是非留下不可。
其实在离开鬼域前,他找了个女婢来试验,结果……他还是怕女人啊!
这个晴天霹雳的结果差点没将他的脑门给轰碎。
如果说,以後要冒着被王父王母逼婚的危险,那倒不如,他自己先找一个不会令他惧怕的女人,刚好那个女人就「近在眼前」,而且大致上瞧起来还算顺眼。
基於这些理由,他当然要牢牢的捉紧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这样他恐惧女人的事就不会传出去,而他的面子嘛,铁是会稳当当的挂在脸上。
瞪着底下被捉住的手,侍书的心倏地狂跳,她以为他病糊涂了,误将她当成他那像影子的护卫。
「你担心鬼护卫呀?放心,我看旁人一看到他那张生人勿近的脸,也不敢跟他多说半句话,你们的身份不会被发现的,而且我会一直在这里保护你的,你不用怕会被中原人砍死。」她直觉的想把手给抽回来,怎奈被他握的太紧,怎麽也拉不出来,又怕自己一用力会把这个虚弱男给拖下床。
无计可施之下,就只好这麽让他握着了。
「你别走就行了……」滚烫的脑子只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让她离开。
见他将紧握住的手抱在胸前,好像这麽做才能令他安心似的,侍书想,这麽一个缺少安全感的男人,若是身旁没有人保护,那他岂不是更可怜?
「说实话你别生气啊,长那麽大我还没见过像你一样这麽需要别人保护的男人,但是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依赖鬼护卫吧,照我说,你最好找一个武功高强的媳妇儿,让她跟着你以保你平平安安的活着。」两颊迅速烧红,她傻傻一笑,笑自己没头没脑的在胡说些什麽,好像巴不得留在他身边保护他一辈子的人就是她一样。
听见门外的敲门声,她猜想是鬼仆回来了,轻声的喊了句:「进来。」
就看鬼仆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关好门走到床塌前。
两人四眼对看下,侍书看鬼仆脸上的表情虽然未曾改变,但很明显的嘴角好像在抽搐,根据相处数日的了解,她相当明白这个只眼睛里只装得下主子的护卫,不擅言词,再这麽瞪下去她怕他会化成石头。
「我来喂他喝。」
将木碗搁在茶几上後,鬼仆还杵在那里像根木头人,不管是眼神还是嘴巴,好像有什麽要说似的。
「呃……鬼护卫还有事吗?」有事要跟她说,嘴巴也用不着抖得那麽严重,该不是怕她还会打他的主子吧?
「姑娘觉得……我这样笑可以吗?」很努力的扯动两边的嘴角。
笑?侍书很认真的盯着变得怪异的冰块脸。
最後,她不得不诚实的说:「鬼护卫,你还是不要笑好了。」她没见过笑也可以像哭的。
肩膀又是一垮,鬼仆面无表情的转身,黯淡的走出房间,连主子为何不怕待书姑娘一事都忘了追究。
「西遥兄,先起来喝药吧。」她搀扶着他起来。
「嗯……」头昏脑涨,他刚刚好像听到鬼仆的声音,怎麽鬼仆的手变小了?腰後的那只手好小好小……
「药到病除,喝完了你明天就有精神损人了。」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把药喝到不剩,她一手扶着他,侧过身将碗放回茶几上。
当她转回身时,发烫的身体突然软软的向她一面倒,她双手忙不迭地环住他。
「我好冷……」浑然不知的人瑟瑟发抖着,更向她偎近。
「那个……西遥兄……」她的脸急速攀红,原因是他的唇就这麽刚好的抵在她的颈边。
他嘴里吐出的热气,透过她薄如蝶翼的肌肤,深植入她的骨髓,烧烫的程度让她怀疑自己是否也同样得了风寒,甚至於……不是那麽想把他推开。
一下子就好。侍书这麽告诉自己。
双臂微微地收拢,她想从这一下子里,静静感受这几日内心偶尔的激荡是不是因他而起,这样的感觉叫喜欢吧,她一直知道什麽叫喜欢的,就像她喜欢那只蝶一样。
但,她不懂她为什麽要喜欢他?她只想把对西遥的感觉介定在有好感而已。头微侧,她凝望着他。
他骄傲,视人於无物;他刻薄,说话得理不饶人;他……他也曾温柔的背着她,坦白地跟她说过心里话,她永远都会记得他背她回竹屋的那夜。喜欢他,真的只有一点点。
而现在,他需要她。
「我们就要分开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人知道你不会武功的事,要是你被人欺负了,我想救你也救不了。」
开始有点舍不得,而离家那麽久,她确实是该回家了。
「我会记得你的,不管离你有多远。」这句话,更平添了不舍的情绪。
萦绕鼻间的清香,让神智在恍惚中游走的西遥以为是在西院的竹屋里,让他觉得安心,这香味,如果不特别留意,很快就会被人遗忘,就像他一样,如果不是有颗缜密的脑袋,他便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他要用很多、很多的行为来掩饰自己的缺点,包括在自己的父母兄弟面前,因为鬼域这个由王父一手建造的国家,不能有弱点,而他,就是鬼域的弱点。他是那麽渴望自己变强,永远不要成为兄弟们的负担,就像初栽的小树努力茁壮,他也想学会保护人那……
鼻翼努力地嗅着,想捕捉那近在咫尺,却遍寻不着的香味,蒙胧半张的眼隐约瞅见两片玫瑰色泽的唇,如春天的阳光,噙着温暖,夹着花香,涓流过左胸,让他怦然心动。
再也按捺不住,他胁迫自己的唇去厮蹭底下柔滑的颈子,一寸一寸的,由下而上,一点一点的啃咬着……他想留住这香味。
侍书瞠大眼,他、他、他做什麽呀?!
依她平日的反应,她会直接一巴掌轰飞袭击她的人,然而,她现在却犹豫了。
她竟然没将他推开,反而睁着眼心跳如鼓的接受这不该有的行为,不去追究他这麽做的原因。
眼底映着的是他好温柔好温柔的脸庞,像盈满一室的烛光,不知是不是昏黄的光线作祟,她的心也变得软软的,任他的唇好温柔好温柔的磨着她敏感的颈子。
那细吻一遍又一遍的在颈边徘徊,像是吻不够似的,贪恋着浮现一层红晕的地方,渴望的唇想要的更多,霸道的深吮住那姣好的耳珠。
两条手臂无助的擐住比她还宽阔的肩头,侍书感觉心底深处好似火烧,唇颈纠缠,娇躯被撩拨的既痛苦又有点难耐,她嗔吟出声……
忽然,她一把推开西遥,睁着他大口呼吸,娇嫩的皮肤沁出一层薄汗,她不知道放任这麽下去会发生什麽事。
西遥脑门撞上了床柱,就算身体再不适也清醒了大半,一入眼,就是她红里略带被啃咬过的细白颈子,然後想起刚才似真似幻的梦。
「我……」天啊,他是被鬼附身?还是行为反应心里的慾望?一时辞穷,西遥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我知道你是病糊涂了!」她抢他一步替他找理由开脱,适时化解了存在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愫。
「呃……对,我病糊涂了。」见她双颊绯红,眸光流转,更显动人,西遥觉得自己又醉了,迷失在女儿红香醇的气息中,这病来的真是时候。
「哈,我就说嘛,不然怎麽可能做出那麽奇怪的事,你早点休息吧,我不吵你了。」心里略过一层失望,侍书脸上带着笑说。
「那、那我睡了。」怕会再出现令自己觉得可耻的行为,西遥很快地躺平,发现两人仍互相乾瞪着眼,尴尬的氛围一时消散不了。
「天气有点冷。」他乾脆直接拿棉被蒙住头,看不见,这样就不会对她想入非非了。
「哦……那你被子要盖好。」还真的睡啊?侍书低头盯着蒙头大被。
至少解释一下他为什麽要这麽做吧?手指抚上微痛的颈子。
这个没种的死男人……有胆子亲却没脸见人,他这麽做教她以後还怎麽跟他称兄道弟啊?埋怨的瞪了被子一眼,她又羞又气的站起来,对他做了个鬼脸後,跑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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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县做为南与北的买卖集散地已有几十年,南方的丝绸北送,北方的马南运,人多了,地方自然发达。
在这大镇里最常见到的就是一队又一队的商队,当地人把这些运送货物贩卖的商队通称为「马帮」,也全仰赖这群肯冒险犯难的商人,翻过重山峻岭,将山另一边上好的茶叶、染料等带回来,吸引各地的大商贾来这里看货、买货,将外来的文化延伸到中土。
侍书一手揑着鼻子,寸步难行的穿梭在拥塞的街道中,各类牲口和人的气味混杂着,那气味……恐怕只比茅厕稍微好一点,她没想到才短短几年,这里比京畿还要热闹。
走在她身边的人更是夸张,不仅用条帕子掩住口鼻,手底下的扇子还拚命送着风。
「这里是人住的吗?畜牲比人多,就算是人,我看都未必比畜牲乾净。」西遥的脸看起来比这条街的气味还要臭。
侍书瞋了他一眼,对他嘲讽的话已经听的很习惯,也懒得再和他拌嘴,对於昨日的事,两人倒像套好了默契,一个字也未提起。
她和他之间,又多了一份秘密。
「你这住惯大宅大院的娇贵公子就当是体察民情,说不定你们鬼……那个地方,也是如此。」差点就把「鬼域」说出来了,任谁都知道鬼域正与朝廷处於敌对时刻,要是被衙门里的人知道鬼域的二护法正身处中原,不被捉起来拷打一番才怪。
「跟你争没意思,等你真正见识过你嘴里的『那个地方』,再下定论。歇会儿吧。」在一家凉茶舖前停下来,他决定等前头的人潮散一些,再继续走,顺便跟她提留在他身边当他女人这事儿。
啧,凡事只要扯上女人,就代表永无止尽的麻烦。
「看来是没什麽机会了,这次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与你相见。」她话中的伤感,听在他耳里,份外明白。
「只要有心,我们会再见面的。」西遥语带深意,希望现在就有足够的理由让她留下,偏偏啊偏偏,他就是拉不下脸来开口求她留下。
「嗯……是啊,只要有心。」她重复着他的话,一丝雀跃注进心底。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他……是这个意思吗?
路边忽然冲出一个男孩,与侍书匆匆擦身而过,她警觉的伸手摸向腰间。
「我的荷包不见了!」
要追出去的身形被及时拉住,西遥什麽也没说,跟在後头的鬼仆很快的去追小贼。
「干嘛不让我去追?」她责怪的问他,想他定是在笑她武功没鬼护卫好,所以才不让她捉贼去的。
「人这麽多你没瞧见吗?万一你受伤了,我找谁来赔给我。」真是的,这女人跟他相处那麽久,脑子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望着被他拉住的手,侍书的一颗心好像随时都准备跳出来似的,这人……说话非得这麽暧昧不可吗?什麽找谁来赔,说得她好像是他的所有物。
「你少胡说,我武功才没差到让自己挨人揍。」她嘟哝的说,经过了昨天,他们的关系好像就不同了,「西遥兄」这三个字变的很诡异,她怎麽也叫不出来了,她可以感觉到不名的情愫,在他俩之间滋长。
「别提醒我我挨你一巴掌的事。」西遥白了她一眼,如何被她打的事还记忆犹新,那可是他这辈子永远的痛啊。
「好嘛好嘛,我答应不对任何人提起那件事,这样总行了吧。」吐了吐舌,她知道在一个爱面子胜过性命的男人面前,最好不要提起他曾经受辱的事,不过呢,在她惩奸除恶後,改个好点的说法好了——是她救了他之後,他那尖酸的性子显然收敛了许多。
「到这边来,那里人多。」笑意漾深,西遥拉着她到棚子下,刚才她那俏皮的模样全让他收进眼里,呵,这女人还满可爱的,他决定再拨一点喜欢给她。
手心传来一阵阵的热度,感觉很像是被呵护时的甜蜜,浓浓稠稠的,望着被握住的手,侍书傻傻的笑着。
她现在才发现西遥的手好大,明知他不会武功,可是她仍然觉得他是可以撑起一片天的人。
被绑在舖子前的那头驴儿,原本悠哉悠哉的甩着尾巴,发现牠的地盘变小了,似乎有点不满,驴嘴发出怪声,最後用力一吐——正中目标。
被一坨不明物吐中的人,表情瞬间冻结。
西遥低下头盯着衣服上黏呼呼的口水,再看向那头不知死活的畜牲。
「死、东、西!」说得咬牙切齿,连只畜牲也来欺负他!顾不得自己是尊贵的鬼域二护法,眯起眼准备跟一头蠢驴厮杀。
「你别跟一头驴子计较,牠又不是故意的,打了牠不就污染了你高贵的手指头。」待书赶紧拉住他,怕他一时气不过,被驴子咬伤,那可就不好了。
「我何必动手?」不屑的瞪住仍不知死活的蠢驴,西遥冷冷的说:「花几个钱买下牠,再宰来炖驴肉岂不是更好。」那驴子在他阴险的注视下,双耳很快的垂了下来。
哇……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阴险呢,她相当了解这个人向来都用脑子来算计人,自己也是身受其害的一个,这法子确实比起用拳头来解决还要高竿,莫怪外头人会说鬼域有个智赛诸葛的二护法。
「想不到你连一头驴儿也要计较,别气了,我来帮你弄乾净。」侍书掩着嘴笑,拿起手绢赶忙擦起他被弄脏的衣袖,眼角不经意瞥向西遥身後,一个朝她走来的黝黑大汉让她吓得掉了手绢。
「我们快走!」顾不得掉在地上的手绢,她催着西遥往另一个方向走,今天还真不适合逛大街。
「怎麽?」他甚觉奇怪的边走边看她不寻常的样子。
「我、我想吃炒栗子,你买给我吃吧。」堆出一个颇令人满意的笑容,她将他带到栗子摊前。
发现後头那大汉追了上来,侍书忽然两手摀住肚子,痛苦的说。
「我肚子痛,先回客栈了。」她头也不回的加紧脚步离开。
留下一脸思索表情的西遥,望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