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曾听学长姐说过,学校有道矮墙被称作「跷课之墙」,因为高度不高的缘故,再加上那个地方算是校园的偏僻角落,一般师生不会经过,故成了许多跷课学生眼中的「必翻之墙」。
然而由於近来跷课的学生有愈来愈多的趋势,所以只要是午休时间教官都会在那道矮墙附近巡逻,以防止学生翻墙跷课。
我跟张承勳躲在楼梯间,透过窗户一面盯着矮墙附近的教官,一面等着钟声响起。这个位置是教官视线的死角,也是观察教官的绝佳之处,不愧是拥有多次不良跷课纪录的张承勳,连这种地方都知道。
「为什麽要等钟响?」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我不解的问着。
炎炎夏日,不坐在教室里吹冷气睡觉,反而跑来这种地方活受罪,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起了反悔的念头。
「只要下课,教官就不会待在那了,通常学生翘课的时间点都是选在刚上课的时候,和午休时间,所以这两个时间点教官会查的特别勤。」张承勳拉了拉衣服,厌恶的看着外面的大太阳。「不过教官也不是傻子,大热天的站在那,谁也不想,所以一下课自然就会回到教官室吹冷气。」
不愧是张承勳,再次佩服。
望了眼还在巡逻的教官,我不禁感到同情。明明是夏天,却还得穿着西装长裤,而上衣虽然是短袖,却是不吸汗的布料,遇上张承勳这种爱跷课的学生,不但不能在教官室里喝茶吹冷气,还要来杂草丛生的校园角落巡逻,真是难为他们了。
「我问你,从入学到现在,你究竟跷过几次课啊?」
以前跟张承勳不熟,没特别去注意他到底有没有在座位上,不过仔细回想一下,确实常听到班上同学说什麽「张承勳又翘课了」这类话。
至於老师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张承勳虽然常跷课,却也不影响成绩,在这个讲求升学率的高中制度下,通常名校的老师其实不太会管这种事,只要你功课好,爱不爱上课随你,风气很是自由。
「没数过,怎麽了?」他一副理所当然,没有半点虚心。
看来是家常便饭。
「好奇问问罢了。」撑着头,我叹了口气。「上天还真不公平,怎麽像你这样的人总是名列前茅,而我在补习班读到死去活来却只能是中段,到底该怪自己身上的基因不够优秀,还是怪自己还不够用功?」
「怪你太笨。」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想再继续跟他争辩下去。
反正怎麽吵都是我输。
话说回来,这还是我头一次觉得午休时间如此漫长,平时我总会嫌弃这麽短哪够睡。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钟响,我赶紧朝窗外望了望,果真如张承勳所说,在钟响的那刹那,教官似乎露出「解脱了」的表情,背对着那道矮墙快步离开。
我看教官应该也是巡逻做个样子吧。
「走了。」张承勳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走出教学大楼,这才发现外面的太阳比我想像中还要大,我不禁反射性的眯起眼睛,一面用手遮挡来自头顶的阳光,一面朝着矮墙的方向缓缓前进。张承勳的脚步很快,似乎是想趁人潮还没变多前赶快离开。
毕竟人一多事情就麻烦了,何况张承勳这麽显眼,树大招风。
来到矮墙前,我忽然觉得自己被它的名字给骗了。什麽矮墙,这道墙大概高出我一颗头的高度,听名字我还以为是连我都可以轻松翻过的围墙,想不到居然这麽高。
「你先过去。」张承勳蹲下身,不是询问而是用着命令的口气。
「你蹲下去干嘛?难不成要用跳的?」
「用跳的?就凭你?」他上下打量着我,噗哧一笑。「对啦,以我的身高是可以用跳的,但单看你这身高大概能摸到最上面就很不错了吧?笨,我之所以蹲下来还不是为了你。」
「喂,你这什麽意思。」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跟你吵了,再吵下去学生都要出来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示意要我跨上去。「上来,快点。」
「啊?」
「啊什麽啊?难不成你希望我抱住你的脚?」
呃,好像也没比较好。
看着张承勳,再回头看了看教学大楼,最後我将手搭在张承勳的肩上,然後跨坐上去。既然都来到这里了,好像也没有回去的理由,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也只能照做。
还好我平常习惯穿运动服,如果是裙子打死我也不会答应。
因为张承勳,我顺利摸到了墙的最上端,确定好抓稳後,我一个施力,轻巧的翻过墙,映入眼帘的是熙熙攘攘的车子,和对面正在收摊的早餐店。过了几秒,张承勳也翻过墙来,表情一派轻松。
身高一百八就是不一样。
「干嘛?表情很不希罕的样子。」
「有身高有头脑,果然是胜利组。」
「哎呀,没办法嘛。」他摸摸头,笑的很得意。
无视他得意的笑容,看着眼前的红绿灯,我不禁问道:「要去哪里?」
「嗯?」
「你不是说你肚子饿,想吃东西吗?要去哪里吃?」
听完我的问题,张承勳扯开嘴角,拉起我的手回答道:「走吧,我介绍你一间我常去的餐厅吃午餐。」
「我吃饱了啊,看你吃就好,而且最近没钱。」
「喝饮料也行啊,我请你。」
见张承勳笑得这麽灿烂,我别开视线,任凭他拉着。
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麽地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