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你想我嗎 — 3.4

大一的课委实不少啊,第二个学期的作业量更多了,魏良清熬夜的频率越来越高,睡眠不足早已不是什麽大事。二月尾开始正式上课了,过了一个假期同学们都把自己调去了放纵模式,立志当个底线战士;大学的授课厅很大,充斥着满满的怒骂声,助教因为收不齐报告而大发雷霆,他想着怎麽一代不如一代,当今的大一生连提交报告这麽小的事也做不好。而他并没思及语文的特性,作品可不是一时半刻能烤出来的,就算是报告也是需要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去拼凑推论。在怒火中烧的助教离开後,授课厅弥漫着一种过渡宁静的白色恐慌,大家都不敢说话了吗?回音实在太大了……

教授姗姗来迟,她带笑的道歉後便开始授课,那节课讨论的是北京文化,教授是个北京人,她先是用纯正的北京腔跟同学说「将就着听,听不懂的话我待会儿下课再跟你聊」不少同学的普通话都不怎麽样,但为了要读这个科系就必须懂;还甚至有些同学连国语也听不太懂。

魏良清听着教授说着一些京城趣事,感觉回到那段常听演讲的时光。她在中三时发现自己口条很差,发现自己没什麽出彩的,但是她又很喜欢噼里啪啦的不停讲,於是就常到网上找演讲来听,听演员讲、听运动员讲、听商人讲、听文学家讲……也许那些演讲都是有一个中心主题的,却能间接性的去理解一个人对事物的看法。说话本来就是一门艺术,听北京人说话是一种训练。

「有多少同学到过北京啊?北京可是很大的,到处都是胡同,大夥儿喜欢撸串,虽然北京的雾霾很严重,但也是个必须去一回的地儿啊!不一定要去长城,走走道也好……」

魏良清想去北京很久了,却苦无机会,记得中三时有个游学团到清华北大的,逛故宫颐和园什麽的,名称是文化交流团,只是当时魏父极力反对,认为费用不合理,结果就没去了。除了北京,她还想去上海、四川、台湾,她想走遍整个大中华。

一节课下来,她好像听了一场亲切地演讲,也许提及中文和文学的部分不多,而文学就在生活中阿!所以少听一节技巧上的研讨,多听一回分享,划得来啊。

下课後魏良清很自然的就走上七楼的图书馆,口中念念有词,说着要是能到北京过个两年就好了,她还没真的使出她苦练的北京腔,很久没人与她对话了……

「北京瘫可是蛮累人的,毕竟不是习惯动作啊,北京的路有什麽特别的呢?哎呦喂,困在这弹丸之地真是无聊啊……可惜频道错了,自找的自找的……」

「嘿,你说话越说越大声了,而且还无端操着一口北京腔,怎麽了吗?」

「一节不错的课啊!我们要不要去吃午餐啊,我请。」

「突然这麽慷慨?女人真是情绪的动物,不过不对啊,你不太像女的。」

「好了啦,庾裕康对吧?我没记错你名字吧?最近脑子不太好使。」

「要请人陪吃饭却不知道人家名字,你还真有趣啊!」

「没关系啦,反正就是请你啦,其他的管他的。」

魏良清满心欢喜的扯着庾裕康的衣角噼里啪啦的说着走着一路走到学校饭堂,随意地买了两份最便宜的套餐,一路上庾裕康没拒绝过,不论拉扯还是食物——这女孩怎麽好像都知道?

他们在饭堂找了个角落坐下,魏良清先把背囊卸下,再拿起筷子把菜夹起塞进嘴里。她只管吃着盘里的饭菜,不管对座是否还有个人,也许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吃饭……

「你的午餐都在这里解决的吗?」

「嗯,从中学起都是在学校饭堂解决的,省时间省钱,反正又没多少人找我到外面吃饭。」

「我中学的前三年是啃面包的,後来去打工才买二十元一盒的便当。」

「是经济问题啊。其实我老爸每个月都给我不少粮,只是我不太想把它们吃掉,都省来买书啊、纸笔啊、CD啊,兴趣可真花不少钱啊,但是是值得的吧……拿余钱去捐献或养兴趣总比养脂肪好,我从前可是很胖的。」

「我的名字是富裕安康,事实却活在钱财的掌控下,不是为了未来的安康,我干嘛读经济啊。」

「人生有许多的不得已,所以我是幸运的,我有我的选择权而不被家庭所阻碍。满十八岁那天开始我的生活费都是自己挣来的,我不想父母太忙,他们毕竟也年级大了,虽然这四年回家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但还是得偶尔给老爸老妈拨个电话啊……趁他们还安好的,要不然就太晚了。」

「大学年半了,我都是从我姐那边得知关於妈妈的一切,很奇怪的,我不敢打给她,而我姐告诉我她们一切安好。我也告诉她我过得好好。」

「其实我们回去并不麻烦,就半天的车程而已,耗不了我们多少时间,只是我们都找各种理由不回去,比如没玩够。或是能力还没够。其实我当初选择读中文是因为没有选择了,我努力得太晚,读不了商科或理科,只好从兴趣出发选修中文。当作家是很难维生的,而且我也并非一个有无尽灵感的人,我的生活圈太小了,加上我的文字不在大众所好的那个市场内。有梦固然好,但梦还是得建基於现实上。」

「是不是每人找你说话,所以你能一直说,把饭餐晾着,现在都凉了。」

「哈哈,难得有人愿意听我说话啊,吃饭好像显得越来越不重要了,我们都只想填饱肚子而已」

他们把食物倒进嘴里,迅速地解决了身体的缺乏,午饭过後两人各有行情,魏良清要打工,庾裕康再过一个小时有课。她说的不是「再约」而是「有缘再会」,见过那麽多次,他们始终没有留下任何通讯方式,留下的是记忆中曾相遇的地点与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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