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这三年,过得比国中还惨。
我开始怀念起那些偷笑的女同学,还有骗我替他们送情书的男同学。
那些为了我的第二颗纽扣差点扯光对方头发的女同学,也让我好想念。
高中的毕业典礼结束,我在一句句『再见了,老屁股』声浪中离开校园。
老屁股,是我学生生涯的最後一个外号。因为我没有恋爱经验,他们一致认为『老处女』这三个字会污辱了处女,所以给我起了老屁股的称号。
他们笑归笑,我并没有生气。
反正我又不用屁股生孩子。
而且这十八年来,我的心脏被训练得强而有力。脾气也好得吓人,抗压性更是不用说。
比起那些因为失恋就哭得死去活来的女同学来说,我很庆幸自己没有谈恋爱。
应该说……没人想跟我谈恋爱。
不过我乐得轻松。
每次下课时间,看到那些养狗的男女在楼梯间讲情话,不时传来恩恩阿阿的声音,我都会想……
开个房间是要多少钱?
所以他们还是有受限的,在校园里谈恋爱,顶多也只是恩恩阿阿的发出怪声而已。
我可不想这麽累。
虽然在学校的生活并不是我想像中的快乐,但我还是想继续升学。
当我跟阿爹讨论要上北部念书後,阿爹笑了。
阿娘也笑了。
高一的弟弟更不知道在笑什麽。
「你那个头脑只能去种田啦!」
这句话让我气得三天後,在弟弟的咖哩饭里偷加了迪迪的排泄物。
「她连非死不可的农场都不会玩哩!」这是就读国三的妹妹。
她也在三天後吃了加料的咖哩饭,还直呼阿娘手艺好。
对了,迪迪是我家的拉不拉多。牠是唯一不用我说,便知道我是女儿身的神犬。
因为牠老爱抱着我的小腿,蹭啊蹭的,不亦乐乎。
我知道这是异性相吸的道理。直到有一天,牠对我的枕头做了同样的事後,便被我打入冷宫了。
因为牠弄坏了我的枕头,对我却没这麽热情。
我怀疑牠移情别恋了。
由於长期耕农,阿爹的身体越来越虚,所以他将名下的农地出租给需要的人家,从此陪着阿娘在家过着包租公、包租婆的生活。
农地出租,就表示我不必再下田帮忙。
我很高兴阿爹愿意出钱让我去台北念大学。
所以现在,我正高高兴兴的打包行李。
「你的布拉夹勒?」
当准备升上高一,已经有了一身姣好体态的妹妹这麽问我时,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耳朵。
「那啥?」
「胸罩啊!」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而我还是一脸茫然。
「这个啦!胸罩!」她一把掀起自己的上衣,好让我看清楚她胸前的遮蔽物。
「好大。」
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
「这不是大不大的问题好不好?我是在问你,你打包不用带胸罩的啊?」
「我……」
我要怎麽告诉她,其实我从没穿过那种东西?
我胸前的脂肪早在我小六时便已定型。我的大小,甚至穿不了A罩杯。
平常为了不让人从衣服外看见我的激凸,所以我只在小红豆上贴了个OK棒而已。
「你该不会穿不下吧?」她一脸小心翼翼的。
「我……只是……不喜欢穿那种东西。」
「我才不信哩!你一定穿不下!」
「没那回事!」
她就像个看到猎物的母狮,直直的扑到我的身上,掀开了我的上衣。
我感觉到空气瞬间凝结,在她看见了我的『胸罩』之後。
下一秒,她哀爸叫母的冲到客厅,对着阿爹、阿娘还有升上高二的弟弟尖声叫吼着她看到了什麽。
「OK棒啦!OK棒啦!笑死我了……哈……她……」她的手指着我,笑得快要断气。「她……那个……哈……她的胸罩……是OK棒!笑死我了……怎麽那麽……那麽好笑……」
我感觉自己的嘴角正在抽搐,从不知道她可以北滥到这个地步。
「林北胸肌要怎麽搞关你屁事逆!」除了这句话,我想不到其他的台词可以掩饰我小小的自卑心。
通常,林北都是男生的口头禅,女生大多使用林周骂或是老娘的字眼。但在多年前的一个下午,我就舍弃女性口语助词,而改用林北了。
那时候,我国二。在回家的路上跟一位女学生起了口角。
「欸,你明明就是男生干麻要穿裙子?」
我默默的继续往前走着。
「你是心理有问题还是怎样?」
我知道她是故意找碴,所以没有搭理她,只要她别扯进我家祖宗十八代。
「你这样变态变态的,不怕你家祖宗十八代从坟墓爬起来……」
我没让她说完,直接扯住她的领子,还因此看见了她胸前的两团肉。「老娘爱穿怎样干你屁事?!你是吃饱太闲还是家庭缺乏温暖?!」
她显然被我吓到了,一双眼睛求饶似的看着我。
我本来还为自己的反应过度感到抱歉,谁知道她当下大喊非礼。这句非礼,害我进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