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接的瞬间,寒灵浑身僵立,脑中浑沌一片,让她忘了该有所动作。
「别动!」
心念正是恍惚,眼前人突地张口一呼,惊起她的心神。
「别动?将军莫非是来刺杀我?」收束心神,寒灵强抑紊乱思絮,冷漠以对。
来人皱了皱眉。
「刺杀?」他口气颇是不屑地回问道:「难道北朔神将竟认为我西陵金狼是个背後动手的奸险小人?」烈焰面露不悦。
寒灵愣了一愣。
「不,是我失言。」
回想今日战局之上,在她落马负伤时,他本有机会将她生擒活捉、兵刃加身的,然而那样的大好机会,他放过了;这时她手无银枪,又身负创伤,他若当真心怀恶意,又岂会与她多说这些无益闲话?
寒灵自觉失言,歉道:
「将军心思坦荡,自是不屑做那些小人行径。」
见她容颜真诚,本有三分恼怒的烈焰心意立即好转。
他转恼为笑,唇挑欢意。
「不错,男子汉大丈夫是做不出、也不屑做那些小人之举。若是争强好胜,那也要堂堂正正、公公平平的在战局校场上拼出个输赢!」
听他声气浩荡,是自信、是精神,说得更明白些,这是他对自身优异的了解与骄傲!
只是这麽听着、想着,寒灵竟不觉的为他骄傲与自信有些痴了……
「啧!我只顾着说话,全忘了你还受着伤。」
瞥见雪上殷红,烈焰啐了声自责。
寒灵妙目圆瞠。
「伤……?」她呢喃一声。
「你以为我为什麽叫你『别动』?」见她一脸迷惑,烈焰也不禁奇怪:「你的伤不是还在流血吗?」
寒灵嚅了嚅唇,这才意识到腿上传来的疼痛。
烈焰这时猛然爆出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以为我要擒杀你才要你别动吗?天啊,」冰释了这句误会,烈焰着实狂笑了一阵:「真是闹出笑话了。」
不是为擒杀她而来?那他为何甘冒大险,只身潜入敌国军营?
难道是为了看她的伤势而来?
「不知西陵将军深夜驾到究竟所为何事?」
寒灵心念百转,似乎能从他所说的话中猜出些分由来,但,好像又有那麽几分不可相信……
烈焰敛了笑,双手往自己的胸前移去,寒灵顺势而望,这才发现他背上缚着只布包。
「今晚为着的事可多呢!」他解开了结,反手一托,将那只圆滚滚的布包递往寒灵面前,「第一件要做的,便是将这东西还给你。」
寒灵凝眸望了望烈焰,丝毫不疑有诈地接过。
「我的头盔?」
解开布包,寒灵轻逸一声惊讶。
「你匆匆离去,将落在地上的头盔给忘了。」烈焰释道。
「你便是为了这个夜入敌阵?」寒灵不敢相信烈焰竟会为了送回她遗落在战场上的头盔犯险夜进北朔军营!
烈焰拱肩笑了一笑。
「这是其一。」
「其一?」莫非还有其二?
「嗯,」他应了一声,跟着伸手往衣襟摸出了只漆红木盒:「这是其二。」他道。
「其二?」寒灵可被他的行为弄糊涂了。
「你坐下。」他道。
「唔?」她一声轻疑。
「你坐下啊!」他再次说道。
寒灵疑惑,不知自己是否该依顺而为。
瞥见她血色仍新,却又不肯乖乖落座,烈焰心火一急,突然大步朝她跨进,迅如雷电的出手将寒灵拦腰一抱,打横往自己胸前紧靠,倏然与她声息相近、面颊相亲的碰在一起,一起往皎白的雪地落座。
「你这是在做什麽?!」
寒灵让他的突来之举吓了一跳,更惊讶自己没能躲过他的怀抱,猛地倒抽一气,她直觉的伸手朝他面颊挥去,烈焰眼见,连忙侧颈闪避。
他紧声一叱:
「你这是做什麽?」
寒灵敛掌,怔了怔,喃喃説道:
「那你又是在做什麽?」
感觉到他口鼻间吐出的热气,问话的同时,寒灵直感双颊有些臊。
「我?我要帮你上药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将『七日玉』带在身上?」
这会儿可换烈焰不解了。
他是个爽直男子,哪想得到如此怀拥相亲对个妙龄女子而言是种太过的亲密?
寒灵一怔一僵:
「『七日玉』?你说的是西陵治伤灵药『七日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