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風臨大陸之將軍令 — 章壹‧冬,十二月》壹

冬。

冬风奏急,漫天飞雪狂飘,此刻正是气氛迷离、星月无语的午夜时分。然而,这时却自嵌雪岭峡谷间传来一阵格格不入的策马之声,在风雪交杂中,由远而近,渐渐脱出丘岭之间,成为飘雪的远景间两抹晃动的点。

闯出了谷口,晃动的两个点直往前头生满寒松的林子奔去,一白一棕两匹神气的马儿还未跨近林中,便闻落在後头的棕毛马背上传来声询问。

「小姐,你这样做妥当吗?」发话的是位声调娇滴滴的姑娘。

前头白毛马儿背上的人将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去,但她一时不答,直进了寒松林,这才勒马止步,轻然回首。

「妥当,怎不妥当?」马背上,那肩披滚金边白狐裘、身着雪白兔毛薄袄,臂套皮革护手、足蹬夹羊毛双层皮靴的姑娘简短应道,同一刻,她颈项微昂,任皎瑕柔软的天光印上她滑亮晶莹的颊,蕴藉星月的温柔,弯成一抹温润的弧。

她挑动嘴角,嘴角含笑。

「秋儿,我北朔八万大军一路过山过水,不畏艰苦,始终兵卒相安。数日前,咱们碰上那群势力不弱的山野贼寇,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击溃,未损一兵一卒。而今你我不过先行前往敌军哨前观望,除了自身功艺,此刻你我还身在自己国境,你是怕有什麽闪失吗?」白裘女子笑意浅浅,眉眼之间却满是无法言尽的自信。

「可是小姐,秋儿想不透你为何要带我来敌阵刺探军情。偷情报、探地形的事不有探子去做吗?你是主上御笔钦点的『南征大将军』,肩上背负多大责任,你的安全好坏多重要啊!这种行危弄险之事怎麽要你亲自来做呢?」身罩棕色披风的秋儿伫马疑道。

白裘女子微微一笑,道:「你没听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秋儿噘唇嗔道:「听过!从前总听小姐你和老将军挂在嘴边,秋儿早将这话嵌到心崁儿去、耳也生了茧啦!」

白裘女子轻笑:「那便是啦!寒松林以西不逾十里,便是西陵与我北朔两国交界,明日我军进紮『落霞口』,若是我不趁此时将西丘上的地势记个清楚,到时若因地利之系战败,败将之名,你想我承受得起吗?」

秋儿颔了颔首便又听那白裘女子续道:「先别说我承不承得住主上责惩,若我战败,也没法儿向爹爹交待啊!」她星眸轻转,眶中转动着股淡淡的湿热水气,隐隐流泻出一湾思怀之情,「你知道的,爹爹向来对我期望很深……」

「嗯,」秋儿抿唇颔首,双手合十,朝落雪飘飘的天拜了三拜,道:「我知道,老将军对小姐虽然疼爱,却也十分严厉,他在天上若知道小姐你在主上面前击败众家将才,夺下帅印,自然不想小姐成为败战将军。」语毕,复又三拜。

敛收思亲之情,白裘女子恢复一贯的自信冷然:「所以你说,今晚该不该来?」

「该是该啦,可……」秋儿亦恢复娇嗔之色应道:「天寒地冻的,小姐若是将侦察之责交与探子去做,咱们这时可就是在暖呼呼的被窝里睡着呢!唉哟!小姐,你怎麽敲我脑袋啊?」正抱怨着,陡地她让白裘女子屈指敲了一记。

白裘女子皱鼻轻哼:「敲你这脑袋是怪你不懂得出外行军人的苦!」逐露追风固然是投身军旅者本该受的苦,旁人可以不管,但身为统帅的她却如何能不体恤?

秋儿绽颜笑道:「小姐啊,秋儿服侍你近十个年头,你该清楚的,莫说寻常人,就是天王老子,秋儿也未必理睬。秋儿从来只以你与老将军为主,旁人死活旁人自个儿顾去。眼下老将军不在了,秋儿现在在乎的只有小姐你的好坏。」话到後来,秋儿容色越渐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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