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们想加入什麽社团?」
「热音还是……吉他?看哪个社团的学姊比较漂亮。」他说完後不忘哈哈大笑。
「我还没想好。」
在打撞球的过程,其他三人都会聊起在学校发生的事,而方云峻就像个局外人一样,完全无法进入他们的对话。
碍於现实逼迫,否则他也很想就学。
以前总觉得读书很无趣,在学校一点也不自由,但现在离开校园才明白,踏入社会後,才是真正的不自由。
方云峻只是挂着一贯的浅笑,默默听着对话,打着撞球。
如果现在露出失落的神情,他们肯定会困扰的,甚至不在他面前大方谈起这个话题,但他不想破坏他们的兴致,想要继续看到他们的笑容……
也许是太早踏入社会,他逐渐明白为了整体,有些话不能说,有些情绪不能表露。
他已经失去了过去的单纯率真。
出乎方云峻意料的是,几个月过去,撞球场的业绩蒸蒸日上,许多过去的老顾客都因为重新开张而回流,他甚至可以不用再到工地工作,但为了报答当初张叔的善心聘用,他决定等到这项工程结束再辞职。
还是会有老顾客询问以前的老板到哪去,但笔记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只能胡扯自己是老板的亲戚,他目前人在国外旅行。
但即便经济来源稳定,他还是想回到校园就学。每当心中念头一起,他便甩甩头,试图让自己忘却不可能实现的想法。
那一个晚上没有人拿着刀逼迫他,是他自己提出休学的要求,他又凭什麽感到一丝懊悔呢?
直到他灰暗的天边出现了一颗闪亮明星。
那天假日方云峻一如往常地待在撞球场,招呼完客人进包厢後,等待三人到来的时间,他又拿出那本笔记本,替撞球场纪录今天的事蹟。
一阵菸酒味飘来,他停下书写中的手,放下原子笔,正想去寻找味道的源头,下一批客人的到来却打断了他的动作。
两男一女边聊着边走了进来,而站在他们中间的女孩微微拧起了眉头,似乎对那阵菸酒味十分不满。
方云峻从她眼里的微光看的出来,她是第一次来到包厢式的撞球场。
他朝三人走去,女孩身旁的两人防备地向前一站,将她挡在身後。
方云峻赶紧解释:「别误会,我不是要搭讪她。我是这里的代管,意思类似代理老板,你们可以叫我阿峻。」在这间撞球场,他并不打算透露本名。
听他这样说,他俩才退到她身後,「三位吗?」
而那个充满好奇心的女孩一连问了他许多问题。
面对她澄澈的双眼,方云峻说出了没有告诉其他顾客的话。
她是一个很奇怪的女生。
当她说出她想管理撞球场时,方云峻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连她的朋友都忍不住出声:「欸,陈星璨你疯啦?当什麽管理人?要负责这里的一切耶。」
两人在比腕力时,他并没有出全力,但没想到她力气那麽大。
胜负分晓後,陈星璨笑了,笑得那般灿烂,「轻敌,可是不好的行为。」
「那阿峻,回学校读书吧。」
方云峻一怔。
有可能吗?
「你就当在这里打工,从现在起这里只从下午五点半经营到晚上十点半,晚上十一点以前如果我没有告知你我要打撞球,你就可以关门了,知道吗?」
「好。」他很激动,却没有表现出来,压下情绪後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但是为什麽璨姊要在打烊後才来?」
「旁边有人,我不能专心打撞球。」
听到这句话,随即她的友人戳破她:「阿峻你听我说,她一定是怕被别人听到她输了就在那边骂脏话乱叫,所以才不希望旁边有人。」
方云峻和两个男生同时大笑,陈星璨则是双手抱胸的瞪着他们。
她真的很怪,却怪得可爱,怪得那样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