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五点半,他们六人一同回公寓,和男生们道别後,她们一进门,冲回房间拿出各式各样的保养品,然後双脚高抬靠着墙,脸上敷着面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按了门铃後,王宇伦和安辰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来应门,安辰一转门把,推开了门,他们互看了一眼,「说不听欸她们,总有一天我们进去会是被闯完空门的样子……」
「妈勒,有鬼啊!」他们看着沙发上的四个女生大叫。
边敷面膜边找周公下棋的她们被叫声吵醒,「不是七点开始吗?你们怎麽这麽早来啊……」
王宇伦看了下手表,「还好吧,早一个小时而已。我们是看你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我拜托你们赶快拿掉脸上的东西,害我以为现在是农历七月。」安辰朝四周望了望,「不是派对吗?都不用布置的?」
闻言,四个女生赶紧跳开沙发,一边嚷嚷着我还没弄什麽什麽,一边梳妆打扮着,他们俩看了桌子旁的纸箱一眼,「与其等她们先动手,不如我们自己来吧。」
陈星璨穿着白色高领毛衣配上毛料灰色短裤跟黑色丝袜,随便拿了条黑色细皮带系着,包包拿着,拿了件深蓝色短版外套,踩着黑色的素面粗跟及踝短靴,拉着王宇伦的手臂说:「陪我去买饮料!」
郑瑀璇在他们离开後,朝唐羽芯露出暧昧的笑,「这两个真的愈来愈像情侣了。」
唐羽芯穿着千鸟格洋装,用有着黑色蝴蝶结的发圈将及腰的长发绑起,「瑀璇,你约谁来?」
郑瑀璇拉上深棕色的羽绒外套的拉链,将头发掠到耳後,露出一对亮眼的银色耳环,「……连品皓。」那是连品皓昨天送她的礼物。
安辰一阵惊讶,「郑瑀璇,你也认识连品皓?」郑瑀璇愣愣的点头。
此时,刚换上一袭灰色菱纹针织洋装的安婷从房间走出来,马上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怎麽了?」
郑瑀璇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唐羽芯,「我知道他喜欢你,可是我希望你可以以普通朋友的眼光来看待他,而不是每次看到他的身影就跑掉。」她喉咙一紧,「那样让他很难过。」
唐羽芯愣怔了下,随即又恢复神情,「我知道了。」她唇角微勾,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却让郑瑀璇觉得不太自在,转身走进房间拿东西,悠悠的说:「瑀璇好像很在乎他哦。」
她的脸霎时间涨红,「我、我哪有!」
「结巴了,是心虚的表现唷。」
结帐前,王宇伦看着自己手中一罐罐的啤酒,「你不买饮料吗?」
陈星璨看了他一眼,「嗯,是不打算,还是你要喝饮料?」见他摇头,她拿出钱包来付帐。
两人漫步在走回公寓的路上,整条街都充斥着圣诞节的气氛,许多商家都打出情人圣诞节套餐的优惠,陈星璨眼巴巴的看着,拉拉王宇伦的衣袖,「欸,不如下次我们一起去好了。」王宇伦点头,「好啊。」
当他们的手不经意碰到时,王宇伦的颊上泛起微微的红,陈星璨突然牵起他的手,「好冷,借我暖手。」
这样就够了,只要她感到冷时第一个想牵起的是他的手,他就满足了,他不求自己遇到幸福,只求身旁的女孩可以勇敢地相信爱,即便她爱的人不会是他。
突然,陈星璨停下脚步,王宇伦朝她注视的方向看去,是一个大约比陈星璨高半个头,长相斯文的男生。
那瞬间陈星璨松开了两人紧牵着的手,她松开手那刻,王宇伦的心彷佛空了一块。
那男生走上前来,「陈星璨?好久不见。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陈星璨表情不对劲地望着对方好久,才漾起笑容,缓缓道:「以翔,别来无恙。」
杨以翔看了下手表,走近陈星璨,伸出手说:「手机借我一下。」
陈星璨点头,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画出解锁图形後递给杨以翔,「怎麽了?」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他很快的按了几下後还给她,然後用她的手机拨出,「这样我就有你的号码了。」他又再次看了手表,「我在赶时间,先走了,希望还能见到你,掰掰。」
陈星璨向他挥手道别,「再见。」
杨以翔离开後,下一个路口红绿灯的倒数只剩下八秒,他们快步走着,王宇伦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刚才……怎麽了?你的反应有点怪怪的。」
陈星璨停下脚步,「他是我的……」她停顿会,然後勉强扯出微笑说出最後两个字,红灯也在此时亮起,最後那两个字被周遭嘈杂的声音吞噬,但王宇伦还是清楚的看懂她的唇语──「初恋。」
王宇伦早就对杨以翔这个人有些来自陈星璨姊妹们的耳闻,但当事人这几年来都只字不提,他也不方便问整件事情的详情。
但陈星璨在走回去的路上缓缓道出她跟杨以翔之间的过去,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但心情上却不然,见到他的刹那,彷佛过去低声下气恳求杨以翔原谅,那个卑微的陈星璨又出现在她眼前,泪眼汪汪的望着她,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陈星璨和杨以翔是邻居,是从小的玩伴,也是同班同学。但杨以翔喜欢的是他们班的模范生──许薇亚。
他们隔壁班的某位同学在五年级时喜欢上杨以翔,结果被杨以翔跟其他男生整得很惨,没有人出面制止。
充满正义感的陈星璨看不下去,於是去叫杨以翔不要再欺负那个女生,杨以翔说这件事情跟她无关,叫她不要管,但是她就是不忍一个女生被欺负成这样,於是去告诉老师,结果使得那群男生被罚的很惨,当时的杨以翔并不知道是陈星璨去告诉老师的。
直到某一天,有个喜欢杨以翔的女生刻意告诉杨以翔是陈星璨去告诉老师的,他知道後十分生气,但却没有去骂陈星璨,而是直接跟她绝交。
陈星璨也是在失去杨以翔的同时察觉自己喜欢上了他,但是她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那时的她,居然天真地跑去跟杨以翔告白,杨以翔知道後十分讶异,说会好好考虑,使得陈星璨心中萌起一丝希望。
但没想到,他拒绝了她。
陈星璨之後的日子,是她小学生涯最痛苦的一年,她喜欢了他整整一年,也被他讨厌了一年。
讨厌就算了,还联合班上的男生一起欺负她,像是乱画她课本、便当里加菜,这些都只是小事。
最让她深感痛心的,是曾经交好的青梅竹马,竟狠下心欺负她。
很多人叫陈星璨像之前一样去告诉老师,但她总是摇头说不用,也都瞒着其他班级的安婷她们,就这样默默地被欺负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