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暗暗在心里羡慕言子凡。
言子凡也低着头，我想他应该正在想念他哥哥，所以他压根没发现我低落的情绪。
「你刚刚做了恶梦吗？」我收起低迷的情绪，我随口问。
「嗯，我梦到我哥。」他垂下眼帘，声音低沉的说着。
我眨着眼，「你梦到你哥……要离开你了吗？」会这麽问，是为了知道他为什麽急着想抓住什麽东西。
「嗯，梦中的我对我哥伸出手了。」他点点头，低头凝望着自己的双手。「所以在你看来，我才会是伸出手，像是在抓什麽东西吧。」
我抿着唇，「你现在……还好吧？」我带着关心的眼神看着他，他仍是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他是无精打采的面瘫，而不是冷淡的毫无表情。
「还好吧。」他耸耸肩。他突然转过头来朝我眨眨眼：「你问了那麽多问题，现在可以换我问你问题了吗？」
听他这麽说，我愣了一下。我有点意外，他也会主动想要问我事情……愣了几秒之後我赶紧回过神点点头。
「你说你是孤儿，那你怎麽有钱负担这间的钱，甚至是开早餐店，外加早餐店店面的租金？」他手指着地板，示意他所说的「这间」就是我所住的地方。
一般来说，要负担两个地方的租金是很吃紧的事，而我是孤儿，没有父母亲能够帮忙支付开销，所以他会这麽问也是很正常的——尤其我们的住处都蛮大间的，想而知一定不便宜的。
「这间其实是买的唷。」我勾起嘴角笑了笑，和他一样用手指指着我们现在脚下踩着的地板。「而你刚刚所说的所有开销，绝大部分是院长赞助的，有一小部份是我打工所存的钱，另外早餐店是我和蓝琦合开的。社区卖吃的不是很少吗？我就是看中这点才开早餐店的，果然是预料之中的生意兴隆，所以说我每个月的收入算蛮多的，我现在也有定期一笔钱寄回孤儿院，除了还钱，也是报答孤儿院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他理解的点点头，「你也算是很厉害呢，在事业上蛮有眼光的呀。」他也笑了起来。
「还好啦……」我搔搔头，努力想做出谦虚的样子，但嘴角的笑还是隐瞒不了我骄傲的神情。
他看我的反应，没说什麽，仅是笑着摇摇头。
我们两的气氛恢复到以往开朗的样子，不像刚刚谈起言子凡哥哥的时候，那种沉重、严肃的气氛。
「你呢？你好像说过你在当教授对吧！而且为什麽你没有和你母亲住在一起，而是到这里租房子住？」在内心暗爽完後，我好奇开口问，一不小心就抛出太多问句。
面对这麽多问句，言子凡没有面露不耐，他有耐心的一一回答。
「我在当教授没错，在Ｘ大学。」他点点头，说了一间大学的名字。而那间大学是一间知名大学，在国内算是数一数二的，基本上能考上的都是天才，而能在那里当教授的，不必多想，肯定也很聪明。「我在读大学的时候就自己搬出来住了，出社会找到工作後也没有萌生回家住的念头。」
听到他任教的大学，我不禁瞠大眼，光是他在知名大学上班我就很意外了，还有另一件事更让人感到意外——
「你今年不是才二十七要二十八岁吗？」我惊呆的指着他，我记得他和我差了两岁，「你怎麽年纪轻轻就当上教授了？你你、你是高材生？」我不可置信的结巴问道，我还以为孟嘉哲三十出头就当教授已经很威了，没想到言子凡比他还厉害！
「高材生吗？」他呢喃，「大概是吧，虽然我不这麽觉得。」他耸耸肩，一脸「这没什麽」的样子。
我仍然是呆滞的看着他，这件事真是教人难以消化！之前从未把他的身分和年龄串连起来过，今天才知道，真是让我大吃好几惊！
没想到我的初恋……呃，第一个喜欢上的对象居然是高材生！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啊……
「我最讨厌聪明人说出这种话了！」消化完毕以後，我收起呆滞的神情，朝他眯眯眼，外加摩拳擦掌。「就像是有人跟你说：『我昨天都没读书啦！』，结果拿了九十分以上的考卷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一样讨人厌！」
我想这种场面应该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体验过，所以我心里的愤怒面积我就不加以描述了。
只是，听完言子凡的回应，我想，我所说的大家，很显然就不包括言子凡了。
「咦？那种人我没遇过耶。」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我，看得我只想巴他。
我翻了白眼给他，就算我喜欢他，我在他面前还是一样毫无形象可言，压根子没有想要挽救，甚至维护形象的意思。因为我不想做无谓的事情，如果在一起是因为另一方看上你虚假的形象，那交往的过程中不是很辛苦吗？倒不如以自己最真实的样貌去面对每一个人，最终，那个对的、适合你的人就会出现了。
「我现在只想攻击你。」我撇撇嘴说道。
「攻击病人？」他扬眉。「你确定这样好吗？」
他说到欺负病人，我才想到言子凡是个病患，「对了，你现在还有任何不舒服吗？」我起身，一手贴在他额上，一手贴着我自己的额头，确认他的体温。
「没有，只是还有点昏昏沉沉。」他摇摇头，不抗拒我摸他额头的手。
我收回手，点点头，「那就好，你的体温我摸起来也觉得还好，没有再烧了。」我指着他打从刚刚放在桌上，就不再动过的碗，「你不吃了吗？」我问。
「不了，没胃口了。」他摇摇头。
我点头，把那一大锅的粥还有刚刚给言子凡用的碗筷都收进厨房，回到客厅的时候，我指着沙发问：「子凡，你说你还昏昏沉沉的，那你还要再睡一下吗？」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摇摇头。「不了，这个时间睡着醒来差不多也已经明天早上了，我回我家睡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