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長篇〕在緊握與放手之間 — 《章肆之七》

一盒热腾腾的海苔口味章鱼烧从宇扬的手中递了过来,恒夜笑了,也鼻酸了。

是啊,自己差点忘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曾经跟着宇扬一家去庙会玩,也曾这样站在章鱼烧的摊子前,当时的炽林问他们想吃什麽口味,没想到两个人竟毫无默契可言的异口同声:「咖哩(海苔)。」

对小恒夜来说,其他的口味不是太咸就是太重,只有海苔比较对她的口味,只是话一出口,身教严谨的她才想到,应该要配合宇扬才对,因为他们是主人。

只是没想到炽林听了以後却只是豪爽的大笑,随後买给了一人一盒想吃的章鱼烧,「小孩子就是要有个性,哈哈哈。」

如今与当时不同的是,炽林伯父还有伯母都不在,章鱼烧也从两盒变成一盒。

她记得宇扬爱吃章鱼烧,而对方记得她只吃海苔口味。

那颗好像可以提起带走的心,好像在瞬间沉重了许多呢。

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那麽……最原先的愧疚呢?

说好的可以很坦然地离开呢?

「一旁坐着趁热吃吧,吃完我们也该收心工作去了,等等音那凶婆娘跑来张人就惨了。」率先插起了一颗章鱼烧往嘴里送,宇扬一面碎碎念着,一面拉着恒夜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噗哧,真搞不懂你们怎能次次见面次次吵。」恒夜掩嘴笑着,一开始听着他跟音理吵成那样还有点担心,但是後来发现他们永远都是为了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也就开始觉得好笑了,所谓损友,不过就是这样吧。

「是啊,吵的都快家常便饭了,真搞不懂阿岑那家伙怎麽会中枪。」虽然音理和安岑的关系还没有真正公开,但是那明显的暧昧气氛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觉的出来。

然而宇扬没有解释的是,他跟音理的关系其实是在恒夜回来以後才渐渐改善。

音理的执行秘书一职,一样是他为了找方便找她麻烦,所以指名的。音理是个自尊心很强烈的女孩子,对於这种像是下战帖的挑战不可能不接受。

而说起两人最初的吵架交恶……

似乎也就还是在九年前。

校园里的喧闹声依旧。宇扬看着恒夜咬着章鱼烧掩笑地的秀丽侧脸,心中倏地涌起一股莫名的不舍,就连「希望时间就此暂停」的这种一直以来不肯发现的荒唐想法也跑了出来。

「你……」

「嗯?」

宇扬叹了口气,本想要说些什麽来打破这一时宁静尴尬的沉默,却发现话到嘴前的全都不是令人愉快的问题。

在离开台北的这段日子,你都是怎麽过的?

当初的你是带着什麽样的心情离开?

为什麽我那些明明是陷阱的邀请,你会如此毫不犹豫地接受?

这九年,没有我们的你,过得比现在好吗?

你,怕我吗?

只是可笑这些问题他一句也问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得到的答案不论好与坏,他都不会开心。

「没什麽。」摇了摇头,沉默似乎是目前最稳定的现况,他不想打破两人之间难得的和谐,「我突然忘了我要讲啥了。」

「噗,如果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就会马上想起来的。」恒夜闻言莞尔一笑,「等你想到再说罗。」

也许是心情很好的关系,她笑得很甜,只是不知怎麽的却令宇扬看得一阵心慌。

他不能理解,为什麽那看起来很幸福的笑容,却让他心神不宁。

看着恒夜开心的笑着,字子难道不开心?

不可能的……

可是为什麽,荒谬的预感……如此的强烈?

彷佛过了此刻,一切就将物事人非。

「好啊!你们,我到处找人……竟然躲在这里浓情密意!」突然,音理熟悉而且穿透力十足的大喊,划破两人间宁静。

「咳咳咳……」恒夜无奈,这好姊妹出现的时间虽不是太糟但却紮紮实实的吓到她,而且让她直接被嘴里的食物噎到。

「吓到你啦?」看恒夜咳了好几声,音理皱了眉头,意思意思的拍拍恒夜的背,「谁叫你要让我找的这麽辛苦?我整个就是快把校园翻遍了啊!」

「我有准备要回去的嘛……咳咳……」

「喏,喝掉吧。」宇扬默默的递来了一杯贴心凉饮,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时候买来的。

「啊,谢谢。」伸手接过了饮料,恒夜清清不舒服的喉咙,然後苦笑,「说的好像我辜负你什麽的……我这不就准备跟你走了嘛……」

音理一双大大的眼睛东看看宇扬,西看看恒夜,然後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唷!你们……噗……」她俏皮的吐了小舌,然後伸手拉住恒夜对着宇扬继续说道:「报告会长大人,因应晚会特别节目需要,於是我可能得借走活动长大人,您……应该不介意吧?」

瞧音理一脸兴灾乐祸的样子,宇扬突然想起了什麽,原本无奈的脸换上了一阵坏笑,同时申起了右手挥了辉:「我怎麽会介意的,我亲爱的执秘,等等我就去我亲爱的挚友阿岑聊聊天,听他说说近来如何啊!慢走啊!」

「你!」只见音理的表情瞬间变色,那看起来活脱脱就像是哑巴吃黄连一样,换他被宇扬抓到了小辫子……

两人之间话中有话的战争,最後音理在饮恨地拉着恒夜离开宣告结束,只是不甘心的她并不忘碎嘴:「你就不要给我抓到!夜夜我们走!」

恒夜回过了头谴责的眼光看了宇扬一眼,只见宇扬露出无辜眼神且摊开了双手好像在表示「我可是无辜的」。

呐,有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把今天收藏起来?

真的好舍不得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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