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情牵
那甜蜜的最初之後,思龙不再见协保。
克制自己不见他,是因为怕见了面,便想一直和他腻在一起。
有时要真想的慌,就拿出那夜的帕子瞧瞧。而另一条巾帕,思龙将它偷偷塞在协保的内衣暗袋,也不晓得那熊到底发现了没?
思龙刻意让自己忙碌,忙到没时间去想协保。而在王宫担任禁卫兵护卫的协保,几乎不能出宫,也算让他们之间的热度冷却。
然而伤人的事在不久後发生了——就算思龙不亲自去见协保,他还是有管道可以知道关於协保的消息——协保等三人在神女汝美乙的指示下,救回了根本没死而是被囚禁在翰伯族的朱蒙王子。
接着,朱蒙王子在得知召西奴已嫁为人妻後,绝望的以报恩为由,迎娶了在翰伯族救过他、照顾他的翰伯族长之女:芮肃儿。
命运就是捉弄人,错过的无法再挽回。
思龙望着远去的夫余国,陪着伤痛欲绝的女主人回到桂娄——
***
数月後,思龙的心已渐平静。已经很少看到女主人哭泣的时候,自己也想流泪。
有着一半男儿身的自己,多少比较不像完全的女性那样感性吧。
又数月後,思龙由情报得知,朱蒙王子现在极安於辅佐带素大王子,已全然放弃竞争夫余太子之位,甚至传出他不再善待那些逃难进入夫余国境内暂居的古朝鲜遗民。
事有蹊窍。
思龙说不来是哪不对劲,但从借住桂娄的汝美乙神女近来鬼祟的行动,他隐约知道有大事即将发生。
这一日,下人来报。
一听是朝思慕念的熊来了,思龙再也掩不住满心欢喜奔了出去。
穿过了前院,见协保风尘仆仆的模样,让思龙好笑又心疼。瞧他一身脏乱又低着头欲言又止的样子,猜他应该不是为了公事来的。
「好久不见。」思龙苦笑着——这头可恶的熊,自己真是栽在他手里了。「小姐和朱蒙王子结束了情缘後,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让我很心痛……」
「我也是这麽觉得……」协保仍是低着头。想到自己的主人近来性情大变,违背了当年誓言找回古朝鲜荣耀的誓言,还开口赶走自己及好友马里、悟易,心里就难过。
半敛眼,思龙笑了。「那麽,你怎麽来了?」
「我……」走投无路之下,协保好不容易下了决心来投靠思龙,可他真怕思龙觉得他窝囊。还是不敢抬起头,协保觉得自己没出息的惹人讨厌。「我离开夫余了……」
果然。思龙愣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一头好委屈、缩成一团的大熊,害他一时母性泛滥。伸手去牵住他,思龙软声道:「你肚子饿吗?跟我去吃饭好不好?」
***
连日来,气候都很暖和。
天气很好,就像思龙的心,万里无云。
风很轻,就像思龙的心,想要乘风而去。
绿草小花随风摇曳,也像思龙的心,他想高声放歌。
商团里多的是良驹,思龙带了二匹出门,和协保跑马。
风在他俩身畔掠过,思龙开怀朗笑。
奔到附近的小丘顶,也不必论谁输谁赢。
将马匹绑在隶属延陀勃名下的小木屋前,思龙拉着协保在草原上奔跑。
跑着跑着,思龙忽然转身扑倒协保,二人在草原上翻滚。
「好危险。」协保揽着思龙,让他躺在自己臂弯。
「但你在啊。」思龙仰头去亲协保的下巴,那里满是刺人的胡渣。
协保傻笑,揽着恋人的肩轻抚。「我真的很没出息。」
「然後呢?」
「现在身上没多少钱可以让你过好日子。」
「所以呢?」
「我得努力攒钱啦。」
「好啊,护卫武士的工作你就好好的做,不跟着朱蒙王子,就跟着我吧,小姐不会亏待我们。」
「嗯,谢谢你。」协保轻拍思龙的背,心里开心恋人的接纳,但仍对之前的主人难以适怀。
「别想着朱蒙王子,想想我吧,笨熊。」思龙翻身跨坐在协保的腹上,低下身故意用力的吻他,吻掉他的烦恼。
***
夜里,只要二人都有空闲,就尽情缠绵。
日里,思龙总有机会逮住休息时间的协保,见四下无人就乱摸他一气,乐得瞧他面红耳赤。
有时,算准了时间,很少在白天到武教场的思龙会去找协保切磋剑术,三次里有二次会把协保杀得无招架之力,让极少看到思龙展现武艺的护卫武士们惊叹佩服。
有时,思龙远远的就会对着协保甜笑,专注的、深情的、放肆的,很容易教人发现,让看到的旁人不是头晕就是打跌。
大概整个商团的人都知道协保是思龙行首「罩着」的人,没人敢有异议。
有时,听到思龙行首哼着小曲,像风一样掠过去,都让人猜想他大概又要去逗弄那位新来的护卫武士。
有时,思龙会加入商团男人们的消遣,小赌一番。虽然号称召西奴郡长最得力的军师,但他的赌技似乎不佳,常输,却没大输过,偶了小赢了就走,也不多待——协保大概知道是为什麽,敬佩他真是位嘴上不说,但心底是很体恤下属的宽厚上司。
除了玩乐,只要协保晚上不轮值,思龙便教他习字。其实协保不笨,只是耿直了些,不管思龙教他什麽,几乎一、二次他就学会了——不论是书案上或是床上的。
窗外,没有月亮,只有星光满天。
思龙躺在协保的肩窝,微冷的裸足勾在他温热的大脚。
「思龙,长这麽大,我啊,大概就这几天最幸福了。」
思龙听到协保这麽说着,低头蹭着他的胸膛,甜笑。
***
一日,思龙收到马里寄来,指名给协保的信简。因为协保怕有什麽重要的事看不懂,就要思龙和他一起读。
果然,幸福的日子总不长久。
夜里,思龙将协保送出门。
「我本来想在桂娄渡过余生,但悟易和马里这麽急着找我,肯定发生了什麽事。」协保为难极了。
「请保重身体。」思龙强佯微笑示意。之前就预感会发生的大事,果真发生。
「是的。思龙,没什麽大事的话我会马上回来,你也要保重自己。」协保上马道别。「天冷了,你快进屋去吧。」
目送着恋人离开,思龙万般不舍。
虽然离夫余千万里,但思龙其实在日前就从女主人和神女那里,得知了朱蒙王子已计划周全,将带领古朝鲜遗民离开夫余建立一个新国家。之前之所以性情大变,是为了不让带素王子发现,才故意扮黑脸。
而约定会马上回来的协保,要不了多久就黄牛了。
因为那之後,朱蒙王子舍弃王子虚名,正式继承生父解慕漱将军遗志建立了多勿军,虽成功带着遗民们逃到本季山建立了山寨准备建国,但却阴错阳差的无法将母亲和妻子也带出夫余王宫。
於是,思龙与协保开始了长期的分离。
偶一为之的,协保会为了帮朱蒙队长传递军情给召西奴郡长而前来桂娄,却总是匆匆来、匆匆去,连坐下来喝一杯酒的时间也没有,更别提是二人私底下说说心里话了,教思龙倍感相思。
接着朱蒙队长四处招兵买马,毕竟光靠武力和志向,是不足以立国的。朱蒙队长缺少的条件还太多,最主要是粮食和金钱。
三年後,桂娄所属的卒本地区的乱事不断,而优台在一次与沸流松让郡长的战事中不幸丧生,教召西奴成了带着二个稚子的寡妇。
一个是欠缺武力的桂娄一族,一个是欠缺金钱的朱蒙队长,长年来也想统一卒本地区建立国家的延陀勃判断,这是双方合作的最佳时机。
於是桂娄由召西奴为代表,与朱蒙队长协商,约定桂娄出钱,朱蒙出力,一同创立新国家。
紧接着,为了建国的大小事务让双方人马都忙坏了。
要充实军备、要制定新律法、要分配官职,更重要的是防备他国的来袭和干扰,例如夫余和天朝。
总算再度共事了的思龙和协保,忙里偷闲也不管旁边有没有别人,常常吵吵闹闹——不过都是思龙想逗他,协保是没胆跟着吵的。
有时兴起,思龙就骂协保,拧他耳朵,而他总傻笑随便思龙打骂。
有时协保突发奇想说些好听话讨好思龙,思龙偏偏要骂回去。
有时协保看思龙工作辛苦,煮饭给他吃,他却赶人走,边赶人还边偷笑。可就算被打被骂,协保还是不觉得委屈,因为这些都是思龙只会在他一人面前展现的真性情。
建国的前置工作是教人疲惫又常充满挫折的,不过思龙和协保没二天就来上一段打情骂俏的戏码,倒让共事的大夥儿引以为趣。
不管是召西奴一族或朱蒙一派,不论男女大概无人不知思龙是朵有主的名花,而那主是头熊。
***
不久後,延陀勃带着自家人马与朱蒙队长来到他多年来费尽心血一手建设的崭新宫殿,道是准备贡献出来做为未来建国的王宫。
而朱蒙队长也以创造「最高贵、最美好」的国家为目标,将未来的国名定为「高句丽」,并在汝美乙神女的祭天仪式中,定立「三足鸟」为国徽。
然而就在双方合作关系达到最和睦,正式立国指日可待之时,桂娄一族与朱蒙一派面临了可能将崩解的最大考验——这个新国家,到底要由谁当王?
「当然是小姐!」以思龙为首,在卒本地区数位郡长们的会议上,王者的议题正式浮上台面。
召西奴不能接受这项进言。「卒本地区可以统一,首要感谢朱蒙队长的无私奋战,我已决定推举朱蒙队长为王。」
「光有武力是不足以成为君主,没有小姐全然的相信,毫不吝惜奉上金钱、粮食和土地,今天就不能成就高句丽这个新国家!」情爱和政治不能混为一谈,思龙不会因为协保的关系就偏袒朱蒙。
而另一方面,在朱蒙的军帐中。
「当然是队长!」以马里为首,王者的议题也被搬上台面。
朱蒙不能接受这项提议。「没有召西奴郡长的全力支援,高句丽光靠我们这些武夫是不可能建国的。我是个武人,不是当君王的料。」
「有钱就能立国吗?当初若非我们多勿军出力,卒本地区早就自己内乱瓦解,哪能像现在一样安居和乐……」在座的众位部下异口同声。
「住口!我们多勿军为了美好的将来,要全心拥护召西奴郡长成为高句丽的女王!」朱蒙队长拍桌结束会议。
屋檐下的争论没有结果,为了同样问题各怀鬼胎的二方人马终於在寒冷的屋外碰上了。
「你们说什麽?!要是队长当王,就死不瞑目?」悟易怒火中烧地向思龙一行人质问。
「季匹行首,您怎麽这麽说?」协保正色。「队长和我们多勿军为了你们卒本的统一和安定,流血流汗,您不是最清楚的吗?!」
「你这麽说,真教我伤心。」一直不动声色的思龙,一开口的言语就像冰刃一样冻结人心。「难道我卒本没任何牺牲?没有小姐各方面的支持,怎会有今天彼此都强盛的局面?!」
「思龙行首!」抬高嗓,协保第一次跟恋人有立场不同的争执。
「天官使者!」毫不示弱的回呛,思龙不会因为协保之於自己的重要性就公私不分。
气氛一时火爆,杨卓也就是召西奴姑母延采灵的亲族,下一秒就拔剑,站在悟易身边的武骨将军也立刻拔剑防守。
「你们在做什麽?!」这时,朱蒙队长恰巧出现,大吼一声。「竟在这个时候要自相残杀?!谁敢谁就动手啊!!」
***
夜里,弦月下,冷得教人直发抖。
明明是这麽冷,但思龙偏偏开着窗。当然原因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窗外的……
瞄了瞄在外面走廊上走来走去的熊,思龙为了白天那场对立争执还有些不爽快。於是他故意装作没看见,慢慢的一卷又一卷的阅览新制订的律法,再三审视内容是否周全。
「哈啾」一声,协保抖了一下。走到窗边,他看到屋里的思龙随着呼吸,唇边吐着白烟,便伸手轻轻的将窗子合上。
在暖和多了的房里把最後一卷竹简看完,总算满意了的思龙,见窗外的影子还在那走去又走来,便邪笑着起身去开门。
「门没锁不会自己进来吗?一定就要我来帮你开门?」
「不是的……」协保缩了缩脖子,不知恋人是不是还在气头上。
「把衣服脱掉,到床上去。」思龙将房门上闩。
「哦……」协保乖乖听话照做,坐在床沿。
思龙也上了床,坐在协保背後抱着他,手指缓缓的顺着他的肌理游移,三二下就让他浑身发烫、慾望高涨、热血下冲。
「保……」思龙在情人的耳边低语——鞭子和糖,他可是很懂得拿捏的。「白天,你也听到的,我们双方的主子,都不想称王,结果着急的都是我们这些下属。」
「嗯……」协保快要忍不住了,但还是知道要忍住。
「其实我有个好方法,你想不想听?」思龙舔了一下情郎的耳朵。
「欸……」协保觉得自己快要暴鼻血了。
「我觉得,是我们的主子该成亲的时候了。」数月前,朱蒙队长下令营救被软禁在夫余王宫的母亲、妻子和独子失败,三人都相继死了。
自己的主子守寡,协保的主子成了鳏夫,在这个还未建国就快面临分裂的时候,二位主子的结合,於公於私,岂不都是最佳时机?
「咦?」协保想了想,恍然大悟,回过头来。
思龙在他唇边呢喃。「你觉得不好?」
「怎麽不好?好极了!」协保直觉想要膜拜恋人的聪慧。
「所以呢?」思龙低笑,掠了一下颊边的发。
回答他的是协保熊吼一声,扑上来。
隔月,在召西奴与朱蒙的大婚典礼上,二人召告天下,高句丽正式立国。
【摘自[朱蒙]生命的尽头(协思)(6)】
===以下为关於[朱蒙]生命的尽头(协思)(6)的二三事分隔线===
当年在网路上我看到了几则朱蒙的花絮片段,最好笑的都是协思的片段。
例如剧组开放投票(?)选出最教人肉麻的甜言蜜语前五名片段:
第五名是某路人男女配角的示好片段(那个不重要~喂!XD|||)
第四名是召西奴对带素假意示好片段~(那个也不重要~喂喂!XD|||)
第三名是思龙对协保告白片段~XD
第二名是懈慕潄和柳花定情片段~^^
结果第一名竟然是:思龙对协保示好片段~~XDDD
也就是协思组竟然占了二个名额~大贺~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