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远征任务,刚巧是鹤丸来到本丸的隔天,主人便让小狐丸带着整个第三部队接下这个政府发布的特别任务。听主人说远征队伍在天刚亮时便出发了,期间曾回来本丸几次回报情况,却都巧逢我带队出征,是以这把个月来,我都没能见上小狐丸一面。
「哈哈哈,是麽,终於要回来了啊……」我垂下眼帘回避主人和一期一振的注视,转着手中的漆杯试图让自己忽略心底涌起的、难以言明的情绪。
身为在我之前的两任近侍,小狐丸和山姥切的房间其实就落在本丸的同一隅,便於在我带队出征时接替近侍的工作,尔偶我不慎睡过头,也是他们来喊醒我、代我服侍主人起床漱洗。主人并未预先告诉我这个特别任务的接任人选,还是当天早上主人亲自来喊醒我,我才知道这件事的。
小狐丸要回来了……一个半月没见面,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兀自出神着,耳边听见鹤丸在问主人为何小狐丸要回来要特别跟我说。
「这样我就不用去喊三日月起床,三日月也不用担心他睡过头近侍的工作没有人做。」主人如此回答鹤丸。
「咦?原来近侍要那麽早起麽?」
「当然,你以为可以像你一样睡到自然醒麽?」
「哇!主人不要再捏我了啦!」鹤丸抗议,「我才没有睡到自然醒啊,一期都会喊我起床的!」
「是麽,那有房间之後,你可得自己起床了,不会睡过头吧?」
「才不会!我一定会比你早起,还要准备惊喜给你!」听到这边,我赶忙回神抬头看去,只见主人挑起一边的眉,扬起一个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是麽?我很期待呢。」
鹤丸愣了愣,转头看见我摇头、一期一振叹气,这才意识到说错话,然而为时已晚,主人已经转身追去叨念演练结束就躲远处去喝酒的不动行光和日本号。
「嘛,这就是所谓的覆水难收、祸从口出吧。」我虚起眼睛,无视鹤丸的惨嚎将漆杯凑近唇边饮尽已然微凉的余茶。
一期一振起身搂住鹤丸,无奈的看着我。「三日月殿下,请别这般吓唬鹤丸殿下。鹤丸殿下,原则上只要您不去搅扰主人休息,主人是不会对您做什麽的。」
我放下杯子,朝他们摇摇头。「喔呀,这是一期一振对主人不够了解。主人平时看来虽然温柔随和,可有时候难免会有些……嗯、童心未泯?也想要恶作剧一下?」
「哇啊啊,一期救我──」
「三日月殿下!」
「哈哈哈,真是讲了不该讲的话了啊。」看着鹤丸把脸埋进一期一振怀里,而一期一振像是护着的粟田口短刀们那般护着鹤丸,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而这能维持多久呢?这个一期一振将鹤丸视若弟弟般呵护宠溺、鹤丸则将一期一振看作兄长一样撒娇亲昵,这样的「梦」,还能持续多久才会被迫醒来呢?
凝望着鹤丸一身白衣轻灵似雪,朝着一期一振展颜欢笑、未脱稚气的端秀五官,鎏金色的瞳仁流转着不属於凡间的神采;再瞧瞧以大阪城为衣的一期一振,温柔疼爱的应鹤丸的要求弯腰在他细柔的发上落下轻吻,蜜金色的眼眸透露着染尽前主习气的华丽高贵,我低下头,让两颊旁的鬓发掩去浅浅的一声叹息。
鹤丸之於一期一振,犹如小狐丸之於我,何其残忍的相似,欲言明之却犹有难为处,不如不说,还得待看能否有不同於我们的发展。
思及此,我不由得联想到主人一直企盼着想要得到鹤丸的衷心原因──莫道是希望与小狐丸如此之相向的鹤丸加入本丸,能否带来什麽变化麽?转眼望向拖着不动行光和日本号步出演武场大门的主人的背影,我抿紧了唇,将此疑问咽回腹中,莫名的抗拒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