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谁也没料想到彼此再次见面时,会是在这个时刻。
这一天,依然下着雨,淅沥淅沥的下着,可以说是滂沱而绵密的幕帘,深深阻断了双方的视线。随着距离缩短,他们看见了彼此,亦看清了彼此的立场。
「你为什麽要回来?」他说,声音被大雨冲刷得接近破碎。
「那你为什麽要走。」他问,脸上带着连自身也不知道的悲伤。
自从与对方见面後,封印记忆的锁链松动了,让黑子可以在梦中慢慢品味那些失落的片段,有笑有泪,有温馨也有恐怖。
在一次次的摸索中,他慢慢接触到锁在记忆深处的事物,从那里得知了被自己忘却的过去,以及自己的「使命」。
恨吗?他不知道。
怀念吗?他……同样不知道。
「你……」赤司甫开口便说不下去了,喉头乾涩得像是被刀一下下割开,留下一种难以形容的痛。
在几日前他在父亲独断的宣布下,不得不进入家族禁地进行试炼。以他的年纪来说其实稍嫌过早,可惜他的天资优於同代,被家族寄予厚望的他被强硬的推上台面,作为「筹码」,参与进上一辈可笑的争端之中。
他一直知道他的父亲是个极为自私的人,为了家族的兴盛,为了权力他可以不惜一切……哪怕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他曾说:若派不上用场,你的存在便不具任何意义。
是了,那个做为他父亲的男人心早已冰冷,仅存的仁慈也只会给予对他有用的棋子──只可惜,他赤司征十郎从不愿做他人的棋子。
黑子偏头看着强撑着靠树而坐的人,双眼充斥着淡淡的哀伤,「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身体的秘密。你是赤司征十郎,下一任赤司家主。」然而,有人并不想你成功继位。
黑子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到迷茫。
这双手曾经被赋予生的意义,给予他新生的人要他守护这位小主人,然而……现在又有了不同的意义,他说:毁了他。
他要,黑子哲也杀了赤司征十郎,杀了这个被寄予厚望的下一任家主。
「秘密?」赤司失笑道,眼神深沉。
「是的。」黑子无视於赤司眼底迸出的恨意与防备,勾起淡而宁静的微笑,瞳孔时而闪过红光,令他看上去宛若妖异。
「别过来。」赤司语气死板,心是乱的,摸不清自己对黑子到底是什麽看法。憎恨?排斥?抑或者是……不舍。
矛盾,实在是太矛盾了。
黑子彷佛没有听见,指头轻轻一拽就将打成结的带子解开。他踏着优雅且缓慢的步伐,随着红色带子垂落,素白的衣襟松了开来,渐渐滑开、露出包裹在其中的纤细身体。
一道道红痕慢慢上浮,在白皙的肌肤上甚是碍眼。
「这里是在最初我们相遇时,『魔』所留下的,也是最致命的伤口。」黑子抚上胸口凝结的粉色伤疤,只差几寸就能贯穿心脏。那是第二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也是最直接、难以防范的──让他情不自禁的产生逃跑的念头。
「这些,则是我企图逃跑时他们留下的痕迹。」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鞭痕像是一张交织的大网,将少年的无瑕的身体变得丑恶无比。
素衣挂在黑子的肘部,里头未着寸缕,哪怕他用腰带系住那身轻柔的布料,也无法遮掩从松散的下摆露出的长腿。
「那是……什麽?」赤司瞳孔一阵紧缩,无数只黑色小手像要将黑子脱下黑暗的泥沼之中,紧紧依附在他的腿上。
「赤司君,我们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黑子幽幽开口,然後抚上最後浮现的纹路,「但今天会成为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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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信息量大的短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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