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短篇】彼岸 — 章三、血染梅_二_

午後之时,最是闲暇惬意,礼部亦差人呈上封后用的凤冠头簪,供花洛舞挑选。

礼部总管朱甯全是礼部新上任的总管,只见他满脸奉承,小心翼翼的捧上几匣子的钗饰,领着跟随的礼部学徒规规矩矩的行过一礼,抖了抖拂尘道:「夫人,这都是陛下吩咐奴才置办的钗饰,还请夫人择出一顶凤冠,十二对金簪,以及绾发点缀用的簪饰。」

素年随侍在旁,不动声色,仔细端详着花洛舞的举止,花洛舞高傲,扬了扬首,啓唇道,「听闻朱公公是礼部新上任的总管,只是本宫不知他安德福一手提拔的总管,竟是这等货色!」

话音方落,抬足将满匣的钗饰尽数扫落在地,朱甯全碍着尊卑有别,尽管怒的咬牙切齿,也只能暂且忍着,「夫人息怒,奴才愚昧,不知夫人有何不满之处,还望夫人明示。」

花洛舞嘴角微勾,一脚狠狠踩住朱甯全的手,面露狠意道:「狗奴才,你当真不知你自己在宫中说了多少关於本宫的谣言?本宫可是日後的后廷之主,你有几个胆子惹怒本宫?」

朱甯全身後跟随的学徒各个憋着笑意,朱甯全恨意更甚,他当着众人的面受责,平日总管的颜面哪里挂的住,手传来的剧痛愈发麻木,一时嘴快道:「只怕夫人纵然是日後的后廷之主,可再也不是唯一的了,陛下早早下旨,令奴才另外置办一份封后用凤袍,两宫皇后,不分尊卑,夫人莫怪奴才见风使舵了。」

花洛舞杏眸一横,足下使劲更甚,「你这狗奴才说什麽?本宫不论你是否见风使舵,本宫只明白,即便本宫日後如何,要让你这狗奴才死还是绰绰有余,你若识趣,就该知道如何做,才能让自己保住自己的脑袋。」

朱甯全只恨自己一时嘴快,将事情全盘托出,为求弥补,只能更加低声下气道,「奴才明白,只是听闻要立后的另一位神秘无比,奴才也不知究竟何人。」

她一怒之下,踩在朱甯全手上的足更没松开,反而踩得愈来愈用力,怒斥道,「你这没用的狗东西,也配威胁本宫?本宫就不信了,你好歹身为总管,又生性阴险奸诈,宫中消息哪里是你不知道的?你若再不说究竟是何人要同本宫一同立后,本宫不介意动用私刑,逼你开口。」

朱甯全追悔莫及,边连连叩首在地,边喊道,「夫人饶命,夫人恕罪。奴才当真不知那是何人,夫人细想,陛下做事素来谨慎细腻,又岂会让奴才知道她是何人?」

「喔?」花洛舞站起身子,力量加诸在足下,愠道,「可陛下素来用人不疑,若不是器重你,又岂会让你担任总管一职?你若真不知道是何人,又怎会知道有她?既然陛下都肯让你知道有她那人,又岂会不知会你她是何人,有何来历?少拿这些理由搪塞本宫!」

朱甯全跪伏在地,忙道,「夫人,奴才岂敢搪塞夫人?奴才句句属实,奴才是知有她,可当真不知她究竟何人,夫人便放过奴才罢。」

花洛舞自然不会就此放过他,於她而言,历尽千辛万苦,步步为营才换得的后位,如今却要和人共享尊荣,她岂会善罢甘休。花洛舞即刻命人拖他入刑室,并下令严刑逼供,一日之内,必要他吐出真言。

心中忿恨不已,她转而望向素年,素年和素玥是从前服侍花洛言的,她早就不想留她们二人,只可惜在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将从前的那些旧奴仆连根拔起,思至此,花洛舞信手拾起一枚簪子,不疾不徐道:「素年,你也算跟着本宫多年,虽无功劳,却也有苦劳,本宫一直待你不薄,可你如今竟吃里爬外,私自勾结奸人,欺瞒本宫,本宫实在痛心!却也只能公事公办,留不得你再祸害旁人了!」

素年心下明了,花洛言的转变,背後必有天大阴谋,既然有心,首当其冲,少不得除去她和素玥,侍奉洛言多年的奴仆。

她一直未曾惧怕过半分,颈部传来一丝凉意,素年才总算启口,冷冷道:「敦王妃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奴婢已无家人,无牵无挂,唯一牵挂的仅是俪夫人,敦王妃尽管安心,奴婢这条性命,既是俪夫人捡回来的,万死,也不可能背叛俪夫人。」

花洛舞满是狠意,面容早已狰狞扭曲,「简直冥顽不灵,既是如此,休怪本宫狠心,不念旧情!」

「呃啊。」

一抬手,赤金的簪尾硬生生刺入颈间,殷红的鲜血蔓延,顺着肩膀滴下地面,漾成妖治的玫瑰,满室的血腥,花洛舞眼睁睁见着素年倒在血泊中,永生永世,再不可能睁眼起身,和她抗衡。

她洋洋得意,杏眸微眯,淡然道,「再来,便是素玥那贱婢了。」

宫中上下谣言四起,短短一日,俪夫人殿中称是染上恶疾,死了不少奴仆,可疑的是各个重伤於要害之处,行凶之人和其凶器下落不明,宫中人心惶惶,众人口耳相传,谣言自然也落到了花洛言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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