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起玩，文森倒觉得是自己被玩了，原本以为爱琳太太的邀约会是接近约会形式，没想到却是去酒店，虽然一起去的人中有男性，听太太们大聊『迷人男性该具备的』还是让文森很不舒服。
「好慢。」
「对啊，好慢！」
进店时间还没有10分钟，女生们就骚动起来，眼神感觉饿很久了，文森还知道酒店是怎麽回事，可是对於这样的初次体验还是不太能想像。
「来了来了！」
包厢内欢呼四起，几个陪酒服务员走了进来，女生穿着暴露清凉，男生则只穿了条内裤，脸上挂上假而恶心的笑，自动的坐到客人身边。
一个染成金发、带着蓝色放大片的女生也坐上文森大腿，香水浓得他心脏发抖。
他想喝点饮料压住恶心，那位小姐却先一步拿起杯子递到他嘴巴边，香水味更重了，果汁喝起来像是芳香剂，不顾给人面子了，文森一把推开小姐，摀住嘴开门要出去。
「欸，你去哪里。」
左右手在服务员肌肉上的爱琳问，边要他们喂水果，和白天顾家的贵妇形象完全不同。
「喝多了，有点想吐。」
喝多是假的，可是文森是真的想吐，脸色不装也很像了。
「奇怪，你有喝酒吗？」
「我对奇异果有点过敏。」
「快点回来。」
「人家陪你。」
小姐很自动的抱住他的手臂，短裙几乎盖不住的大腿紧贴着。
「不用了。」
他连忙摆手，塞给小姐几百块钱後走向厕所。
「呜。」
还是好不舒服，在後来的时间，都没人找他，文森也躲到空调最强的角落了，头却还是很晕。
拒绝搭便车的邀约，他慢慢的步行回去，多呼吸新鲜空气，感觉好一点了，他才拦了计程车。
「到了。」
「耶？」
等到了目的地下车，文森才发现自己讲成颜家里地址，计程车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看来只能走路回去了。
愣愣地看着有些破烂的两层式建筑，记忆中文森没有这样仔细看过它的外观，不过几星期没人住，这里已经散发出废墟似的荒凉感，墙外爬满藤蔓，窗户离开前也先用木板钉上了，远远的，他好像看见缝隙有光。
「天啊，颜……。」
颜回来了。
「可恶。」
很想就这样跑进屋子，眼框不争气的红起来，文森用力擦着眼角，想阻止涌现的泪水，却连鼻涕都留下来，他不想颜见到他脏兮兮的样子。
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绪，每一步脚都像绑了大石头一样，好不容易才走到颜的房门外，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叫出『颜』了。
是金尼。
他知道金尼也是很想念颜的，总是藉口整理房间，把颜的东西看上好几次，其中最常看的就是现在手上拿的手帕，文森从未看过颜用过它，上面是规矩的格子图案，和颜常用的款式其实很像，只是颜的已经旧到破了洞、少了角。
「文森？」
感觉到肩膀被搭上，金尼转过头来，稍稍露出失望的表情，惊讶的叫他的名字，就算已经知道他是金尼了，熟悉的称呼还是闯进文森内心。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颜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那个人笨手笨脚的，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好。文森心里是知道的，但还是抱紧金尼，甚至情不自禁的吻了他。
金尼很惊讶，却没什麽反抗，任凭文森凶暴的又哭又吻，双手环绕上文森的脖子。
这个味道……。
身为常光顾风月场所的人，不需要太多线索金尼就能猜测出文森在那会是什麽蠢样，从香水味他甚至能知道是哪位小姐，记得他还有幸当她的第一位客人，当时的她揪着裙子，倒个水都会紧张到洒出来，这个香水似乎是她的幸运物，从开始用之後指名率也高了。
当时他还年轻，真的很喜欢那位小姐过，就算当上红牌後，两人也常见面，直到他成为医生回来，赫然发现她让人包养，当时金尼发了脾气，用好多难听的话骂她，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听，後来他再也没有去过那间店。
会再接客就是没再被继续包了吧。
「好喜欢。」
好喜欢这个味道。文森还在他肩膀上啜泣，金尼却已经把他当成另一个人了，闻着衣领间浓烈的紫罗兰味，他按捺不住的亲吻住文森。
「颜……颜。」
哭得视线都模糊，金尼又刚好在左边，文森忘记了他不是颜的事实，感受对方怜爱温柔的舌尖，叫唤的声音有点含糊。
视野突然移动了，向上能看到门框，向左能看到地板，後脑勺後有谁的手托着，文森没去想是谁，还很慢才意识到自己正躺着。
放倒文森後，金尼先解开自己的腰间皮带，接着是彼此的上衣，偶尔俯身啄着他，文森也渐渐进入这个状况，手在金尼背上摸索，感受着截然不同的体温。
「哈啊。」
上衣已经被完全退下，正面肌肤被鼻息触动而过，金尼没有直接接触他，而是保持着几公分或舔或吻，越来越往下，直到腹侧的伤疤，让文森连内脏都搔痒起来。
「哇呜。」
替换瓣膜留下的伤疤突然被碰了一下，文森像是被刺到什麽要害一般，一把打掉金尼的手，整个人呈战斗蹲姿。
「别紧张。」
金尼长跪着，让文森背靠上门框，手指进入了文森的身体，侵入感让他紧缩身体，带来一阵不算舒服的充实感。
这样的姿势让文森得以清楚看见两人身体，金尼还披着上衣，粉嫩肌肤从缝隙间露出，不管哪个部分都光洁无瑕，自己肤色却深浅不一，眼睛所到之处都遍布伤疤，对比之下显得丑陋。
「怎麽了？」
见他脸色变化，金尼停下动作，挨近他，却被轻轻推开。文森看着一脸疑惑的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他们本来就不该继续的，不是吗？那样表示背叛颜，可是他已经不回来了，所以这样也不算背叛，那家伙也从来不曾说过自己对他怎样重要。
文森？
文森跪在地上，双眼深情看着他，黄绿色的双眼看不出失明，他单手摸上金尼脸颊，几乎在同时用舌头撬开他的嘴唇，这次吻得更为深入，金尼感觉得到他满满的爱意，粗重起来的呼吸，以及温暖的肉体摩擦。
衬衫从雪白肌肤滑下，换金尼有些退缩了，起初他只是一时被回忆绑住，并不是真的想对文森做什麽，和文森一起生活当中，他清楚文森有多想颜，那样的想法几乎要改变文森，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文森会被回忆吞噬，就和自己一样，还以为帮他纾解一下身体需求会是好主意的。
「欸！」
当文森真的脱下他都裤子，金尼立刻想反抗，却还是立刻被抓回来，粗鲁的压倒在地板。
「痛……等……。」
文森没有在听，只是持续的压进，更环住他的腰，拉起分开挡路的双腿，一路进到连两人的腹部都紧贴一起。
「文……森。」
木头地板年久失修，表面光滑涂料已经不见，木头纤维跑了出来，刮伤金尼的背部，唾液自他张开的嘴流下，整个下巴都是透明光泽。
「嘶……。」
一点欢愉的气氛也没有，两人粗重呼吸和地板挤压的声音不断响着，一直到天蒙蒙亮，文森才放开已经半昏厥的金尼。
「呼。」
苦难结束的金尼只想好好睡一觉，文森一抽离，他就闭上双眼，很快进入梦乡。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的，却一点雾气也没起，文森真的需要冷水来抱持冷静，一直到全身都冷透，文森才关上水龙头，垂着湿漉漉的浏海走出浴室，经过的地方留下好几摊水渍，金尼还躺在地上，身上一件遮蔽也没有。
「你需要些甚麽吗？」
记得第一次和颜见面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文森觉得他好无情，可是他现在知道，那是因为愧疚，现在他也是对金尼愧疚得不知说什麽好。
「那来个……泡泡浴。」
金尼喜欢嬉皮笑脸的个性还是没变，这回文森分不清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了。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了，我……」
「我也有错。」
先前他还觉得颜的访客很夸张，现在想想自己也没有好多少，文森身体还很多毛病呢，乱吃喝了什麽怎麽办。
「不，你警告过我了。」
「不单指那个，我应该要照顾你，而不是……」
金尼看着他，没有说下去，他和颜一样有着棕色的眼睛，只是颜的颜色淡了一些，而金尼的如果光线不强的话，看起来是黑色的；早上的阳光正照在金尼的脸上，不只是眼睛，连睫毛肌肤都扑上一层金色，虽然是赤身裸体的却不会显得很情色，就像是艺术品一般。
「我能照顾自己。」
「是啊，不过……照顾得，不太好，要吃点什麽吗？」
金尼对着阳光大伸一个懒腰，自己穿上衬衫，整理一下衣领，好像昨晚什麽也没发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