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說,別無選擇 — NO.02 婚禮(一)

道金饭店顶楼。

露天的平台上,披着夜幕,闪耀的星光如宝石般灿烂,高楼底下,俯瞰着整座城市绚烂的美景。而与这等景色相称的,是聚集在平台上,谈笑风生,一个比一个还要尊贵的人们。

在陶孟曦的眼里,夜幕里的光辉与城市的灯光早被遮蔽,唯一所见是这些人令人刺目的珠光,比起所有人精心刻意的打扮,她一身普通T-SHIRT配上牛仔裤,带着一顶鸭舌帽,反而有些突兀,索性这群人并不会特别注意她的存在,若是真注意了,只怕视线也不会多停住几秒。

在一个讲究社会阶级的地方,地位代表一切,而没有地位的人,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只怕在场大多数人都是这麽想的。

她并不在意,他们这样的态度反而对她来说轻松许多,刻意的压低帽缘,她闪避人群,直往走廊底部的新娘休息室走去。

她并不打算多停留,她厌恶了这种令人窒息又恶心的社交活动,若不是为了重要的事情,她想她是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这也是她提前回国的原因之一。

今天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姊妹的婚礼,同时也是世界知名企业家雷傲长子雷允均的大婚之日。而他,也是雷允私的大哥。

本来,陶孟曦也很犹豫是否要出席,毕竟在这种场合下,很容易遇见熟人,然而她并不想错过姊妹的婚礼。

新娘休息室外,伫立了几名穿着西装,身材高大的保镳们,看见娇小的她出现,又扫了眼她的穿着,立刻不屑地将她挡在门外。

「小姐,这里禁止不相关的人士进入。」

她抬起眼,叹了口气只好从包包里拿出邀请函。

接过邀请函,守门的人仍是有些半信半疑。「这是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你自己伪造的吧!」陶孟曦几乎想翻白眼,真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幸好这时休息室的门正好被打开,正巧几个过去认识的熟人,看见她出现,惊讶中带着嘲讽:「咦!孟曦,你也来啦!真是好久不见。只是你的穿着。」她们双眼在她身上打转,眼里透着几丝讽笑:「还是一样失败呢!」

「我不太擅长假装自己。」她微微一笑,不打算多在意,这种事情她过去遇多了,一开始会因为别人的话而受伤,之後她便习以为常,她就是她,何必在乎别人?仅是以礼貌性地向她们打声招呼,接着望向挡住她的保镳:「这样可以证明身分了吧!」

保镳皱眉,却也不再为难。

走进休息室内,客人们和工作人员已离去,唯剩新娘一人,站在落地窗前,一双平静的水眸盯着窗外闪耀的城市夜景,白皙的脸庞似有些神伤。一点也没有为人新娘的幸褔喜悦之感。

本来陶孟曦以为,这场婚姻对她来说是幸福的,然而见到她这模样,才发现或许事情并非如此。

她小心翼翼地唤:「珺仪姐。」

这声轻唤,让叶珺仪从失神中恢复,她转过身来,扬起灿烂的笑容道:「孟曦,你真的来了。」

叶珺仪是惊讶的,虽然两人感情要好,但自从那年陶孟曦离开後,几乎跟她断了联络,这次也是让人辗转将消息告诉她,她知道以陶孟曦跟雷允私的过去,要她出席这场婚礼不太可能,但没想到她真的会出席。

「难得你结婚,我是一定要来的。」陶孟曦神情带着担忧:「珺仪姐和允均哥,还好吗?」

叶珺仪耸耸肩,没有正面回答:「再怎麽差,也差不过那样,我早就习以为常。」

「但……为何还选择结婚呢!」这是陶孟曦看不明白的事情。

说起叶珺仪和她的处境到有些类似。

叶珺仪从小因家庭的关系,住在雷家,因年纪和雷家长子雷允均相仿,加上天资聪颖,受到雷允均父亲雷傲的赏识,成为雷家指定的媳妇人选。

只是从小雷允均便讨厌叶珺仪,即使叶珺仪无怨无悔地对雷家付出。

在陶孟曦尚未离开之前,便时常看见叶珺仪为了允均大哥受伤,但即使如此,也未曾想过离开。本以为这场婚姻的促成是因为允均大哥改变了,珺仪姐付出的爱情终於得到回报,殊不知原来一切仍停留在原点,而珺仪姐依旧和过往一样,守着那段没有回报的爱情。

说起婚姻,叶珺仪不禁泛起一丝苦笑:「孟曦,我以为你是明白我的。」

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只因为爱他早已胜过自己。

陶孟曦皱起眉头,或许曾经她明白过,但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真的明白。

看着她迷惘的神情,叶珺仪也知道她让她想起不开心的事,便轻拉起她的手。「别想了,反正我都决定了,如果真的把我当朋友,就祝福我吧!」

陶孟曦叹了口气,浅浅一笑道:「我当然是祝福的。」

这是一种选择,也是一种勇气,或许不是最好的决定,但却是心里最想要的。与其劝阻,不如给予鼓励。

陶孟曦心想,若要她选择,她或许没有珺仪姐这般勇气。

两人没打算将话题停留在这里太久,轻松地将话题带开,叶珺仪好奇地问起陶孟曦在日本的生活。

「改天有机会一定要带你好好逛逛。」

「这是一定要的。」叶珺仪笑道,同时也好奇起她之後的去向:「这一次会停留多久呢!」

两人这麽久没见面,叶珺仪实在不想这麽快分离

这时,陶孟曦淡淡一笑,耸耸肩说:「不一定吧!但会暂时留在这边。」

叶珺仪思索着,想到了最近流传一个热门的话题。

「孟曦,你和阿私还有可能吗?」其实叶珺仪是不愿意开启这话题的,但她仍是关心孟曦,毕竟她们是最相像的人。

如此直接的问话,让陶孟曦愣了一下,也同时浅浅一笑:「珺仪姐,每个人都有选择目的,如果真有这麽一天,我相信,我选择的目的,和你并不同。」

一个是为了爱情,那另外一个呢?

叶珺仪听明白她话里的涵意,轻叹一口气,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对阿私,已经没有那种可能?

同於陶孟曦对她的了解,叶珺仪也了解着陶孟曦,知道雷允私在她的心里占着多大的地位,而如今能令她说出这种话来,不只是想得多彻底,而是伤得有多彻底,才能放弃自己喜欢了十多年的人。

然而,她听不明白的,是陶孟曦话里的另一道涵意,她会选择婚姻,却不是因为爱情,那又是为了什麽?

这次见陶孟曦,她便明显感觉以往熟识的那个女孩已有了改变,即使依旧亲切,和她依旧像姊妹一样,真要说多了什麽,大概是淡然吧!

一种把自己置之度外的感觉,她害怕她的改变。

「珺仪姐不用太担心我。」陶孟曦看出叶珺仪的担忧,握了握她的手,让她不要担心。「今天你是主角,别让别人的事情抢了你的锋头。」

看着她一脸不太乎的样子,这能让人不担心吗?叶珺仪皱着眉头,这家伙和以前一模一样,只准自己担心别人的事,却不准别人担心自己的事情。「反正,如果你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跟我说,不准自己扛下来,知不知道。」

「遵命。」陶孟曦摇头失笑,有些情感纵然时间流逝,却也不会因为距离而淡薄,她和叶珺仪便是如此。

两人又胡乱聊了一会,直到工作人员走进来,通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两人才停止交谈。

「你会等到婚礼结束对吧!」叶珺仪问。

陶孟曦摇摇头,然後对上叶珺仪一脸失望的表情,才改变心意地点头。

「我会的。」这下叶珺仪才重拾笑容:「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喔!」

「好!」陶孟曦几乎被她给打败,是太久没见面了吗?怎麽觉得一向成熟的珺仪姐,今天突然变得有点像小孩子。不过算了,难得是她重要的日子,身为好朋友的她就陪她过完这一程吧!

然而这却让她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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