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號協奏曲》 — 2.2

放学时间。

沫然背起里头有厚厚一叠乐谱的书包往校门口走去。

突然,她眼角瞥见似乎有人站在她後面,在她正要回头看是谁时,有一颗篮球正朝她这里飞过来。

一个箭步,沫然躲掉了。

「呿。」是一声代表女孩不爽的声音。

等等,这个声音,她有印象!

接着,沫然就看到有三、四个女生朝她走来。

「嗨,沫同学,记的我吗?」

啊!又是她们!娃娃音!……呃,她好像叫什麽?什麽琪?紫琪?

「呃……你是……紫琪?」沫然试探性地询问。

只见冯佩琪一脸「你说什麽?」的样子逼近沫然。

沫然赶紧把书包互在身後,拜托别再推她什麽的了……这些乐谱她整理很久的……再被弄乱一次她真的会整理到三更半夜啦……她刚刚那几节课都没有认真上,一直在整理乐谱欸……

「你居然忘记我!我们今天才见过面!」冯佩琪的怒吼声打断了沫然几百万句的OS。

「我在这间学校这麽有名,随便找一个人都可以说得出这间学校董事会会长的女儿叫什麽名字!」

Woo!讲这麽长一句话没有呼吸竟然不会岔气?她是吹管组的吧?

「我叫冯─佩─琪─!」

沫然恍然大悟。

啊!是叫佩琪啊!对对对!

「啊,冯同学,不好意思耶……」沫然赶紧道歉。

她是真心道歉的,她发誓。

「哈!果然不是学音乐的人,学音乐的人记忆力要很好不是吗?不然怎麽听写呢?你们说是不是啊?」冯佩琪转身询问她那些「背後灵」。

「就是啊!我看啊,说不定连听写是什麽都不知道呢!」

「哈哈哈哈!唉呀,怎麽这麽可怜呀?要不要我们大发慈悲教她啊?」

「哈哈哈哈……」

沫然毫不顾形象的直接在众人面前翻了一个大白眼。

哇靠,真的是三姑六婆九阿姨耶……当这里是市场买菜啊?这麽高素质的音乐学校怎麽会有这麽吵杂的女人?

「不用麻烦众公主们了,小的知道什麽是听写。啊!另外要告诉众公主们,我不是记忆力不好,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去记没有意义且占据脑容量的东西。」沫然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看着这几位「美丽的公主们」。

可想而知,这些公主的火气全上来了。

「你未免也太嚣张了吧?沫然!」

「就是啊!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敢用这样的口气跟我们说话!」

沫然毫不在意的对众公主耸了耸肩,然後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往元司机的车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的沫然马上就被一道力量给拽回,而凶手就是那个壮丁小姐──冯佩琪。

「沫然,你不要以为清帮你就可以踩到我头上来!」冯佩琪用着她那令人不舒服的娃娃音警告着沫然。

清?水清?

「哦,那个爱问怪问题的怪人喔!」沫然依旧不在乎。

她跟水清本来就不认识,她也不知道那人为何帮她。

「啪!」清脆的一声。

这个巴掌,打得沫然措手不及。

「不准你那样叫他!」

冯佩琪举起另一只手准备打下第二个巴掌。

却硬生生的被沫然接住了。

「喂,你除了打人巴掌、赏人而光、炫耀财富,没有会的事情了吗?」沫然眼神冷冽的看着冯佩琪。

而冯佩琪没料到沫然会接住她的手而陷入慌张。

「好声好气、和颜悦色的跟你们讲话那是因为我不想计较,因为那只会加快人老化的速度。」沫然毫不客气的甩开冯佩琪的手,冯佩琪则瞬间失去了重心向後倒,她那些「背後灵」则马上跑过去问冯佩琪有没有怎样。

「沫然!你也太过分了吧!」其中一个女生生气地朝着沫然大骂。

沫然冷眼瞥了一下那女生,丢下了一个冷笑转身就走。

留下错愕的冯佩琪呆坐在那。

而这整段过程,都被远方站在窗前的水清看得一清二楚。

「呵,果真是个不简单的女孩。」

坐上元奣的车,在行驶回家的途中沫然翻了不知道几次白眼。

真的是坏年冬,搞肖郎欸!还无缘无故被赏巴掌只为了那个什麽清?水清?

「小姐,您这样一直翻白眼,迟早有一天翻不回来的。」元奣透过车里的後照镜看到了从刚刚上车就一直翻白眼的沫然,好心提醒。

「元叔,当你遇到不讲理的人,你的反应也会跟我一样的!」

元奣完全没有理她沫然大小姐的歪理。

回到家中,早已饥漉漉的沫然马上跑进厨房,却不见任何一盘菜,也没有看到娟姨的影子。

疑惑的沫然走出厨房,到处寻找着娟姨,而娟姨刚好从楼上走下来,看到了沫然,兴奋地说:「小姐呀!您回来啦!赶快上去换件衣服吧!少爷在等您呢。」

少爷?哥哥?他怎麽回来了?

「甚麽意思呀娟姨?而且你今天也没有煮饭耶!」

娟姨连忙跑下楼。

「小姐,今天是老爷公司和合夥公司所举办的酒宴啊!赶快上去换衣服,少爷已经在外面准备好车了!」说完,娟姨半推半请地把沫然给赶上楼。

回到房间,沫然打开衣柜,琳琅满目的礼服瞬间映入眼帘。

肯定是老哥回来的时候塞进来的!哪用得到那麽多件礼服啊……

沫然暗自头疼,随便选了件顺眼的小礼服,套上高跟鞋,准备出门。

一下楼就见沫言凡站在那儿,眼里全是笑。

沫然选的是一件及膝的水蓝色小礼服,胸口镶着不同形状、不同大小的水钻,腰的地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蝴蝶结,正好凸显沫然纤细的腰身;而脚上踩的是一双约十公分纯黑色的高跟鞋。

沫言凡相当地满意,因为他不知道该买哪件礼服送给他妹妹,於是看顺眼的全买了,再说,以後的酒席还多着呢,那些也够她穿的。

「哥,你有病啊?哪用得到那麽多件礼服?」沫然一脸「你很浪费」的样子对着沫言凡说。

沫言凡没有搭理她,走到他那台银黑色的蓝宝坚尼前,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时间不早了,走吧。」

沫然咻──一下就进了车子。

沫言凡跟娟姨道别後,也坐进车子,发动引擎,往「鐏品酒店」行驶而去。

錞品酒店,国内数一数二豪华的饭店,专门接大企业集团酒席及尾牙。由於装潢精致,让那些集团的大老板们有身在富贵之中的优越感,所以很多有名企业都喜欢选择这间饭店来办酒宴。

沫然踏进酒店连一点惊喜的感觉都没有。

她没有被华丽的装潢给吸引,也没有因为地上的红地毯而显现所谓「少女心中的浪漫感」。

毕竟,她从小到大,出席过太多次众集团所举办的大小集会,早已在这个圈子里养成了「无论看到什麽东西都能无比淡定」的个性。

唯一无法让她淡定的东西就是──会场理准备的丰富佳肴。

啊!那些马卡龙是法国甜点师手工现做的耶!颜色真亮丽……那个苹果派上加了冰淇淋欸!绝配啊!啊啊还有那个水果塔!天啊!这里是天堂吧!那些沙拉吧是怎麽回事?全是用高级食材来烹煮的!

沫然看着那些食物眼里都是爱心,二话不说,拿了一旁桌子上放着的盘子和叉子,往那些食物进攻去了。

「曲少,这次的企划一样就又麻烦你了。」

站在耿曲面前的,是这次他们公司要合作的大客户──袁厉。

「放心交给我好了,袁老板。」耿曲用他的商业式微笑看着袁厉,之後双方握手,结束这次谈话。

袁厉走後,耿曲的脸马上垮了下来。

啧,那糟老头,有够难缠,觉得没有保障就不要找飞鸿合作啊!老不休。耿曲在心里狠狠骂着袁厉。

正想往美食区去拿些东西吃,耿曲看到了那小小的身影──沫然。

啊,沫氏集团今天也有来呢,去跟她打声招呼吧?

「Bonjour,沫……」原本要跟沫然打招呼的耿曲,在一个人靠近她之後,他就止住了後面的话。

沫言凡。

呿,那家伙……

沫氏集团对他来说的确是不怎麽样的集团,但是他不得不佩服那个不论做事还是规划都很精明的新一代接班人──沫言凡。

如果问他现在的能力谁能够超越他,那就非沫言凡莫属。

「我还在想怎麽一下车就不见你踪影,原来是跑到这里吃东西了。」沫言凡宠溺的揉了揉他无比疼爱的妹妹的头发。

「哥,我很饿欸!你不会忍心看着你可爱的妹妹,饿着肚子不给她吃东西,然後一日一日地消瘦下去,最後……」

「好了!」沫言凡没有让沫然说完。

这ㄚ头,嘴上功夫可越来越厉害了。

嘱咐了她几句,沫言凡就离开她身边,要去与其他企业的客户相谈。

「哈罗沫然同学~」耿曲趁着沫言凡离开的这段时间,跑去勾搭他这位从来没有说过半句话的同班同学。

沫然瞥了眼耿曲,继续夹着那些她每种都想拿一个的食物群们。

耿曲嘴角微微抽搐,被无视了啊……

「不要这麽冷漠嘛~我们好歹也是同班同学啊~」耿曲不放弃,继续与沫然攀谈。

「我们同班?」终於,沫然稍稍停下夹食物的动作,侧身看着耿曲,「喔,你是耿曲对吧?飞鸿集团的接班人。」说完,继续夹食物。

「原来你认识我啊!真是荣幸,我……」

沫然完全不想管眼前这人到底要讲什麽,她已经夹完了她想吃的东西,找到了人不多的位置想好好吃这顿丰盛的晚餐,於是也没有管眼前这个人话说完没,就这样走掉了。

耿曲嘴角再次抽搐。

真是难以攻破。

耿曲跟在沫然身後,随手向侍者取了一杯香槟,就坐在沫然的对面。

沫然抬了抬眼皮,她是不介意别人看她吃饭啦,但这人干嘛一直跟着她?懒得管他,开饭。

而耿曲就这样默默地喝着香槟,默默地看着她吃饭,直到看到他受不了,开口:「欸,你一个小女生,可以吃得下这麽多东西?不怕胖?」

沫然从食物堆中抬头,看着耿曲有点难看的脸,「我是吃不胖的体质。」

不是这个问题吧……一般女生,不是为了要顾形象,还有偶像包袱什麽的,在别人面前吃饭不都小小口的慢慢吃,不然就是明明饿得要死,硬要笑着跟别人说「我吃不下了」吗?怎麽眼前这位……不是这样啊?

沫然突然起身,吓得耿曲往後坐了一下。

想问她要干嘛时,她却走掉了。

「欸等等……你……」正要追上去的耿曲停住了动作──他看到她的盘子空了。

所以……是还要去装吗……?真的败给她了……

看着沫然蓝色的背影,耿曲只觉得好笑,第一次遇到在陌生人面前依旧可以毫不做作的吃着自己的东西,真的很有趣呢……

只是突然,眼前的蓝色身影抖了一下,耿曲反射动作的跑了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臂,朝自己一拉,安全地倒在他的胸膛。

沫然睁大了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抱住她的人。

「唉,真搞不懂你们欸,硬要穿自己没办法驾驭的高跟鞋,看吧,一不小心差点就跌倒了吧。」耿曲在她头顶上说着。

她稍稍拉开她与他的距离,「谢谢。」

「小然,爸爸要你过去。」沫言凡走了过来,叫走了她。

沫然向耿曲微微点了头,就朝沫言凡的方向走去。

耿曲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他看着走掉的沫然,扬起了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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