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回到客栈时,已经是十点多了,但客栈前的小庭院却坐着许多人,我看了一眼,来这里投宿的人多半都是背包客,年轻人居多,主要因为这里品质好、费用划算便宜,还有附早餐,的确是年轻族群的最爱。
而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彼此生命中短暂的过客,短暂停留,明日又再次背上背包,继续行走,不为谁谁谁而停留。
或许我和允程冬最後也会走到这一步。
我原本打算回房先睡了,但你却被一个我们都不认识的人拉住问你会不会弹吉他,你点头,那人笑了下就把你拉往人群中心,塞了一把木吉他给你说,弹个几首歌给大夥听听吧!
你从人群中看了我一眼,但也就迟疑了那麽一秒,你就低头刷了几个音出来。
没多久,木吉他独特的醇厚琴音缓缓从你指间流出,你先是弹了莫文蔚的<忽然之间>和五月天的<温柔>,然後又是几首英文老歌,几个人围着你哼哼唱唱,你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也跟着唱,那一刻世界彷佛都绕着你转,只有你一个人再发光。
接着你又弹了一首歌後,你突然停下拨弦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又继续弹起另一首歌的旋律。
我听了一会,不禁皱起眉头,这首歌一听旋律就知道是中文歌,可是我却不曾听过。
我号称只要是华语流行音乐,绝对没有一首歌是我没听过的。
然而此时我却没听过这旋律,只是静静地看着你,而周围的人似乎也都没听过,都没了声音,只剩下你一个人的声音环绕在耳边。
「这城市那麽空/这回忆那麽凶/这街道车水马龙/我能和谁相拥……」
当我听到副歌时,只觉得一种空虚感朝我袭来,闷闷沉沉的重击我的心。
当你唱完、放下吉他时,我仍没回过神,直到听到掌声如雷般想起的那刻,我才从沉重的曲调中醒来,傻愣愣的盯着你看。
我以为你这种大男孩面对这种场合时会露出羞涩的表情,但是我错了,我忘了在这世界上,有一种人生来就是让人崇拜的。
而你脸上自信的淡笑,很显然地表示出你就是那种人。
我默不作声地离开人群,直到走到房门前时,才想起钥匙在你那儿。
我靠着门板坐下,把脸埋进双膝间,不知为何,你唱的那首歌,旋律仍清晰的在我耳边徘徊,久久挥之不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左脸颊忽然的一凉,我倏地抬头,就见道你嘴含着一支苏打冰,另一只手拿着冰贴在我的左脸上。
我伸手接过,打开包装後含了一小口,苏打冰清凉的味道在嘴里漫开。
你也和我作在门板前,没说话,有些从我们面前经过、准备回房的人们都会对你微微一笑,说你唱得很好听等等,而你只是点头微笑。
等到我剩下一口冰时,我才开口对你说:「你唱得……真的很好听。」
你拉着我起身,瞧了我一眼,从口袋拿出钥匙插进孔里,转动钥匙的那刻,你再一次的吻了我的额,然後浅笑着说:「谢谢老婆大人赞美。」
我闭上眼摸摸自己的额头,嘴角弯成一种弧度。
是不是成了允程冬的「老婆大人」後,我就是真的失去陆齐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