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個‧夏天 — Chapter 7、來年‧冬天 (3)

其实关於《一公升的眼泪》剧情如何我早就忘记了,朦胧的印象之中我只记得女主角生的病是不治之症,目前医学上仍旧无法治疗这个疾病,而在那最後女主角迎来的终焉是死亡。

回到家我连书包和外套都没来得及放下就直接打开电脑搜寻了相关资料,小脑萎缩症的症状包含了四肢步行障碍、精准度出现障碍、言语困难等等,我不知道尹柔的病况怎麽样了,但是过去对於尹柔的种种疑问也在此刻出现了答案。

尹柔容易摔跤、拿物品时总是会漏接、出入医院的频繁,我全身上下宛如垄罩在黑暗之中无所适从,当知道了好友生的病是不治之症该怎麽办才好?我想要帮助她但是我又能做到什麽呢?

──『不要说出去好吗?』

即使生病了贴心的尹柔,依然不愿让其他人担心她。

──『尤其是阿齐。』

──『不要跟他说我生病的事好吗?』

即使生病了贴心的尹柔,也依旧,关心着阿齐。

我曾经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阿齐、最关心他的人,但是看来我错了。

虽然我遵从着尹柔告诉我的不要将她生病的事情说出去,但是最後大家还是都知道了,罗子鸿那家伙不知道是从何得知的,大清早的就将我们几个拉到教室外,语重心长地道出尹柔再次住院的事。

我双手攥成了拳头,当罗子鸿说出这件事情时我也刻意装出了惊讶状,好似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并且偷偷觑了阿齐一眼,他的头微微垂落,令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却可以感受得出此刻阿齐的黯淡、忧郁和不安。

「怎麽样?我们几个放学後去探望她吧?」罗子鸿难得说出了人话。

「可以啊,反正我今天不用补习。」小蕙点头附和。

「你呢?乐乐?」

「啊?什、什麽?可以呀……」

话题忽然落至我肩上让我一时无法反应不过来。

「阿齐你呢?」

压抑住内心的紧张,抿着唇我有些忐忑地看着阿齐,不只是我罗子鸿和小蕙也因为要等待阿齐的答案也将目光落在阿齐的身上。

「我……」过了好久阿齐才吐出那麽一个字,但是很微弱,宛如下一秒全身的力气就会被人抽乾一样,「不去。」

「欸?为什麽?」罗子鸿因为惊讶而高分贝的呼喊,他的双眼睁得圆圆的,整个人也在下一秒钟凑近了阿齐的身躯。

「你、你太近了啦……」将罗子鸿推开的阿齐有些尴尬,看着小蕙接着又看着我,「下次再说吧,我得准备升大学的钢琴考。」

「啧,既然是要准备大学的考试就放过你!」罗子鸿用鼻子哼了出声,双手插入口袋大摇大摆的走回了教室。

我知道那个眼神代表的是什麽意思,阿齐他……大抵是不想要面对吧,不想面对的是尹柔、医院,还有那个胆小又害怕的自己。

到了医院,尹柔比起昨天要有精神多了,只是当罗子鸿问起怎麽又住院时她的目光明显犹疑着,不过好在罗子鸿是粗神经,所以这个话题很快地就被轻描淡写带过去。

罗子鸿在来的路上买了很多的零食也从图书馆借来了一堆的小说,说是要防止尹柔住院觉得无聊才会那麽做,虽然这个举动有些幼稚又冲动,但是以粗神经的他来说算是体贴了许多。

我们打开了最大包的洋芋片一边聊天一边享用着,而尹柔只是坐在病床上静静的听着我们说话并且翻阅的手中的书籍,我的眼角余光看见了那本书的书名叫做《钢琴世界》,书封有一台钢琴看起来非常有古典气质,整个书封采用的是褐色系列,让人不经想起了演艺厅的地板也是这个色调。

翻开书封的刹那我注意到了尹柔白皙的手指停留在扉页上,罗子鸿也注意到了尹柔的动作凑了上前,「喔?马思齐也借过这本书啊?」

一怔,我睁大了眼眸,看了看尹柔也看了一眼那本书,黏在扉页上了借阅证明确实大大地写上了马思齐这三个字。

「对了,说到马思齐才想到,他说要忙着钢琴考所以没办法来喔,下次我会再拖着他一起来看望你的!」罗子鸿神采飞扬地说着。

「……没关系啦,钢琴考比较重要啊。」

尹柔单薄的双唇说出了这句话,但是眼神却充满了抑郁,就和早上的阿齐一样。

我之前总是在揣测阿齐的想法与心情,从来就没有思考过另一人的想法,然而现在我想我也不需要再去揣测另一人的想法了。这种反应、这种举动、这种表情,不管是谁都看得出来。

──尹柔喜欢阿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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