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變態 — 二、《心亂》(9)(1)

IX

我不知道姐姐当时为什麽忽然想避开我。不过,那是唯一一次,之後她再没有刻意躲开我,假日也留在家睡。她不再像以前般,隔不上一两天就爬上床勾引我,更多时候是直接在上层床睡。

以前,我觉得自己对亲姐姐有慾望的事,是一件要不得的丑事,从不会采取主动。原来,堕落是一个很快的过程,只要试过一次,就不再觉得那是什麽一回事。既然姐姐不来找我,我爬上去找她也是一样的。除了生理期的日子外,只要我找她,她都不会拒绝我,只会在情事後疲惫又满足地靠着我,喘气:「你知道我为什麽不再勾引你?因为……你太可恶了,再这样下去,我感觉自己都要被你做得散架。」

哪有这麽夸张。

姐姐又再以我为她的影片主角。之前她避我的那半年,大多时候是自己上镜,偶尔也找来不同年轻男生,为他们化上模糊性别的妆容。我一一审问过,当中有几个是gay,没关系,另有几个是双性恋或者异性恋的,我叫她不准再找他们做模特儿。

其实,要模特儿的话,有我就行。她想为女人化妆,可以用自己的脸;想为男人化妆,就用我的脸。我们之间不需要有第三个人——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我愈来愈享受姐姐为我化妆。她让我坐在镜头前,一边为我上妆,一边碎碎念着不同的化妆tips,我则从来不开口,木着脸任她弄我的脸。Primer、粉底、修容、上蜜粉、画眉、眼影、唇妆……她的小手暖暖的,碰触着我的脸,有时也在镜头前夸我的皮肤好,害我脸都红了。完妆後,她给我戴上不同款式的假发,幸好没有要我穿女装。

假如有天,姐姐不止想为男人化妆,还要模特儿肯穿女装的话,我也不会拒绝。反正我长得清瘦,虽然高,也不像普通男人般壮实,穿女装亦不成问题。有一晚,我真心诚意地告诉姐姐,却换来她的大笑:「春鸣,你真可爱,怎麽会这麽可爱的,」她凑过来吻了我一下,低说:「就这麽喜欢我吗?不惜做自己不习惯也不喜欢的事,也要留着我。」

不是留住不留住的问题。你是要跟我共度一生的人,只要你有什麽事想做,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都会做。

「所以,你喜欢我吗?很喜欢?」姐姐孩子气地张开双手:「有这——麽多的喜欢吗?」

「有这麽多的喜欢,」我握着她的手,让她抱着我的腰,在吻她之前轻说:「你是我唯一爱的人,冬语。」

姐姐会在Facebook上做化妆教学的直播,大概每半个月一次,模特儿是我或她自己。读大二时的某次,她为我化了一个仿妆,模仿韩剧里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主角。看直播的网民又留言:「模特儿是谁啊」、「model看起来很cool,从来不讲话」、「难道是Whisper的亲人?两人看起来感觉很像」、「model虽然是男生,但长得特别秀气」。

有人猜我是gay呢。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追捧的漂亮化妆师Whisper,我的姐姐,其实是我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麽想这样做——姐姐为我涂过唇彩後,习惯用面纸为我压一压唇瓣,以免唇妆看起来过厚,那晚她正为我涂了唇彩。她拿着面纸,正要为我抹唇,我就抓着她的手臂,在镜头前亲上她的嘴。并非我们私下大胆的热吻,只是轻轻贴了一下。姐姐愣着,嘴上沾了我的唇彩,配着娇红的俏脸,很媚。

看直播的人疯起来,说看到大型闪光弹之类的。姐姐很快镇定下来,随便说几句俏皮话,站在我身後、按着我的肩膀,笑着完结直播。

「我以为你会骂我。」

她为我卸妆。

「嗯?你想被我骂吗?」姐笑觑着我,弹了弹我的额头:「我啊,都被你吃乾抹净了,也得忍受一下你的坏脾气。」

「我的脾气才不坏。」

「是是。」

「而且是你先把我吃乾抹净。」

「是是。」这种语气,很没诚意。

「网上的人会怎样说呢?」

「随他们高兴,」姐姐为我做保养,又在我脸上抹一大坨冻膜:「我是卖我的手、我的技巧,不是卖笑的。我怎样过生活,不需要跟他们交代。」

「如果他们知道我是姐弟,会怎样看刚才的事?」

「大不了就一笑置之啊。」姐耸耸肩。

就这样?

「怎麽了,跟你预期的不一样吗?」姐姐秀丽的脸庞又显出神秘的笑容,我总是看不透她,那麽聪慧、美丽、坚强的小语,要是我不是身为他的弟弟,并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像我这麽愚蠢的人,一定无法得到她。姐姐的人生因我而不幸、她受过很多不公平的待遇,可是我很卑鄙地觉得,这样真好。唯有这样,姐姐才成了我的囊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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