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雪花纷飞,似柳絮因风而起,绵绵细雪撒在昏黄晚霞,似维纳斯正轻吻着,是祝福是怜悯,这一刻是最神圣的加冕,刹那即永恒。
此时此刻,她们只凭着内心的第一道声音相拥着,眼角迸出的泪珠,是思念的结晶,是喜悦的交织,这世界唯一仅有的便是彼此再熟悉不过的呼吸以及心跳。
相遇,是从未料想到的希望。不断地恳求以及祈祷,天知道凑崎纱夏引领期盼这份温暖究竟多久了,在一次次的失望以及懊悔中徘徊,寻踏各个国家,只为再次感受到来自她的温度。
原本以为早已被命运宣判了终身孤寂,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不舍她落下任何一滴泪珠,凭着身体的下意识,将她给紧紧揽入怀中,或许是因为同样那份想念,自己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滑落,手中的力道也逐渐增大。
「Tzuyu~」突如其来的叫唤划破了这份凝滞的情感,等大脑终於了解到现在是什麽情形,立马松开了抱住她的手,转身准备离去。
那声叫唤同样也让凑崎纱夏回过神,看着那在站在周子瑜身後几公尺远的女孩叫着她的名字,心不经意地抽痛,在她松开手的时候那股失落鼓起了勇气,就这麽握住了她的手腕。
面对凑崎纱夏的挽留,周子瑜愣了愣,对上了她呛着泪水微微泛红的眼眶,理智再度与内心交战,或许是因为寒冷,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与当年在医院时的画面重叠,凑崎纱夏缓缓松开了手,偷偷地将手中紧握住的纸条放进了她那件墨绿色风衣的口袋,这个神情让她早已在心中留下了阴影,她害怕会再度地失去这份温存。
「……」停顿的身子,张开口本来想说些什麽,内心滔滔般的思念不断涌出,明明想说很多的话,却发现竟然组织不出一个字,明明在作品中可以侃侃而谈,现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痛苦地蹙起眉头,咬着牙根大步离去,在她松开手时,那股寞落充斥心房,狠下心走向了这声呼唤的源头,胡乱抹过脸颊上的泪痕。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凑崎纱夏抿着下唇,流下了眼泪,望着她与那人并肩离去,这才蹲下身子无声地啜泣。
冬雪飘落,心,感受到了寒冷。
希望你能看见,子瑜……
「她是你朋友?」回到了住宿处,那名女子脱下了毛帽,她还挺惊讶这漂泊各个国家的女孩会难得地遇上了熟悉的人。
「MOMO,我没事。先上去了,晚餐不用等我。」轻轻拍落发上的雪花,直直往楼上走去。平井桃是这间房子的主人,而周子瑜是房客,两人只是单纯的房东与住户的关系,但由於难得都是用同种语言的,两人之间也比较熟识。
看着她那瘦弱单薄的身影,平井桃无奈地摇摇头,虽然知道这人总是在旅行,但她却从来没有说过原因,对於过去只字未提。
回到房间,只是迅速拎起那把随着她走遍各地的小提琴,将它背在身後,走到了最高楼层,顺着铁梯爬了上去,推开铁门,来到了楼顶天台。
眺望着风景,凝视着河畔,看着方才的那个位置,那人还蹲在那啜泣着,眼神满是复杂,看着她颤抖的身影,握紧了拳头。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凑崎纱夏起身,履步蹒跚地回到了住处,那摇摇欲坠的身子让她是满满的不舍,但却无法将她纳入怀中。
叹了一口气,将小提琴架到肩上,闭上双眼以琴弓震动琴弦,拉出了那最为熟悉不过的乐章,这是曾经的她们最爱的一曲。
随着音符的跳跃,她自然地摇着身子,精准熟练地拉出了每个音符,淡淡地扬起微笑,脑中忆起的是她们的过往曾经,接连拉奏出了许许多多的乐曲。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皎洁的月光照着她沉浸的面容,漆黑地背影流露出的是那份无法忽视的孤寂,多少个夜,也像此刻,悠悠地拉着小提琴,抒发自己内心的种种压抑。
颓然的坐在地上,天上飘下的雪轻洒在她的身上,手也被冻得通红,这些她都不在乎,呵出一口气,就这麽静静地看着被黑暗垄罩的夜。
时间就这麽过去了,不知不觉间睡去,也是平井桃上来找她才醒了过来,先逼着她去洗个热水澡然後喝下姜茶这才肯放心。
「电脑借我用一下。」猛然想起什麽,周子瑜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电脑所在方向前进。
「喂!现在已经大半夜了不要闹了,先去睡觉,起来再看也不迟!」没见过她如此反常,平井桃也担心周子瑜现下的精神与身体状况。
最後妥协於她的劝阻,周子瑜拿着小提琴回到了房间,将自己摊在偌大的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但这一觉,却全都是与那人的过去。
清晨五点,周子瑜反覆惊醒过几次,莫名地心慌压的她喘不过气,额上是涔涔冷汗,实在没有办法安稳睡下,蹑手蹑脚下了床打开了电脑,熟稔的点开了一个部落格。
「像个傻子似的寻她至天涯海角,相遇了,却又再度擦肩而过……
这是最後一次,或许我早就不是那个该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吧?
寻寻觅觅,只因为那眷恋地拥抱,绕了一圈,等你离开了,我才知道,我真的放不下你。
谢谢各位陪伴我这三年的时间在各个国家间走访寻找着她,谢谢你们的支持与鼓励,不过,这次,我该放手还给她一个自由的天空。
这次是最後的一次,就请各位容忍我说我想对她说,却迟迟没说的话吧…
这三年的时间,从你突然地消失起,我的灵魂就像是少了点些什麽,心就缺了这麽一个大洞。
只知道你在各国间游历,每次都辗转从朋友手中看着你寄回来的明信片,一次又一次地赶去当地,只希望能够见到你一面。
真的很抱歉,其实当年你离去前问我的最後一个问题,我说谎了……
我怕当我一说,我们会连朋友也做不成,却怎样也没料想到,这一回答,却再也见不到你。
你问我,有没有爱过你,那麽我现在诚实还有用吗?
───我一直一直深爱着你,你可否知晓。
自从你离去,我也用文字去体验你生活的一切,只希望能够更理解更贴近你一些,或许你看不到,不过这次,我可能真的要放手了吧……」
看见配上的图片,周子瑜的眼泪像是溃堤的洪水,在电脑桌前像个孩子似地哭着,将脸埋进双掌中,眼泪从指缝间溢出,
不敢放声哭出来,紧咬着牙根啜泣,其实这是她无意间浏览到的一个部落客,总觉得碰巧,每次她分享的国家都是自己刚去没多久,无意间也开始注意到她。
却在今天证实这人是那个她,而她却揭开了那将自己判了死刑的回答。
疯子似地从椅子上弹起,拔腿夺门而出,由於前一晚的雪,巴黎早晨街道的气温非常低,但周子瑜却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急忙来到了昨日在天台上看见她去往的住宿处。
随便抓了一个柜台人员问了下她的房间,却得知她已经在半小时前退房离去了,喘着粗气,奔回大街上,像是个无助的孩子在这陌生的环境中试图寻找着她的踪迹,显然是徒劳无功。
「Tzuyu!」自然的将头转向声音源处,只见平井桃拿着昨天那件墨绿色风衣朝着自己所在方向跑了过来。
「穿着它,然後这个带上,我相信一定有用,如果她对你很重要,就去把它找回来吧,不要再错过了!」将自己身上那支手机交到周子瑜身上,其实在周子瑜起床使用电脑之时她便清醒了,在她夺门而出时好奇的看了下那尚未关闭的文章,瞥见了那落於桌子上的泪水,大概能猜到一二。
抿着下唇,倔强地拭去泪痕,拿起风衣迅速地穿了上去,而一封纸条便从口袋里飞了出来,蹲下身将之拾起一看,眼眸中满是慌张。
「MOMO谢谢,我知道她在哪里了!」握紧手中的纸条,这是,最後的机会了!
拖着行李,手中紧握着护这以及机票,感慨的环视着这机场,想一个月前是如此兴致满满地走在这,如今,却只有无尽的苦涩以及无奈。
坐在候机大厅,一次次看着手表上的指针,一而再再而三望向入口处,那人的身影却迟迟不出现。
“究竟在期待些什麽,她该来早就会来了,早在当初欺骗她时,这份感情也破碎了……”扯起了难看地笑,正在心理嘲讽着自己,或许曾经,才有可能吧。
耳边传来了登机广播,轻吐了一口气,拉着行李排在对伍末端,无聊地将手机拿出,看见桌布的两人笑的是如此快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队伍慢慢前进,前面也只剩下一个人了,只要自己通过检验,那麽飞机也会准备起航,告别这块有着她在的土地。
「Next!」心中也没了期望,将手中的护照地给了安检人员,看着他正认真的检查并核对着身分,检查随身物品以及身上是否有违禁物,接着便让自己通过。
「Thanks!」朝着安检人员甜甜一笑,准备朝着里头迈进时,自己的手却被捉住,并且用力将自己给拉走。
「不要走,好不好……」被紧紧地抱住,耳边响起的是最为熟悉的嗓音,嗅到的是那人独有的清香,此刻能够感受到的,是那令她眷恋的温度以及剧烈起伏地胸口。
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惊动到了一旁的安检人员,以为是挟持案,就在那人准备上前制止时,却看见凑崎纱夏伸出手抱住了那人,安检人员这才放下警戒。
「对不起,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我很怕再也见不到你,凑崎纱夏!不要离开我也不要再欺骗我了,好吗?」第一次鼓起勇气,无视了周围那无数双的眼睛,她真的害怕了,如果自己在晚了个一步,那麽便见不到她了。
「我也是,很爱你!周子瑜…」
寻寻觅觅,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再也不分离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