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学校里的一个传统,每年除了开学,第二重要的非甄选会莫属。至於是什麽甄选会呢?通俗一些的说法就是校花和校草,官方的说法是要选出足以代表学校的两位优秀学生,在下学期的时候会被做为校刊封面和学校简介的主角,用意对学生是不大重要,但那所谓的「校花校草」之头衔,是人人抢着要的。
这些都很令人血脉贲张,但总是有个会浇熄这把热血的地方,那就是——需要同时兼具德智体群美的优质学生才能加入甄选。你或许会觉得这门槛之高,应该不用甄选了吧?如果你有这种想法就错了。为了让各位同学有参与感,学校特地从班级为单位开始,让同班同学票选出心目中那个可以代表班级的人与其他班级静争,接着是三个年段进行票选,结果便是校花和校草了。
换而言之,就是一个初赛、决赛跟总决赛的概念。
但这个比赛的规则并不适用於学生,尤其是男学生。
「我投沈品安。」
这是悲剧的开始,不知是谁在班会时提了这麽一句,没什麽主见的人也就跟着附议了,一螑就是这麽自然,彷佛是本以注定该如此似的,一个反对的也没有。
对於同学们的「爱戴」,沈品安以沈默代替了反对,但直接被误认为是默许了。
这个下场,她不意外。
「哎,我们品安是班花了耶。」宋亦君与有荣焉道,但更向是自己成了班花似的。
「别提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参与这种事的。」沈品安趴在桌上,奄奄一息。她是真的真的百般个不愿意啊,当上班花也没什麽好处可以拿,就是个名。
宋亦君安抚地拍拍沈品安的头,像是在说服的说:「反正呢,这也不是麽坏事,或许好的成份多了一些,你就好好的去吧,这是代表我们班耶,是很光荣的,对吧?」
沈品安缓缓抬起头,似乎没什麽改善,「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欸。」接着又趴回桌面,喃喃道:「既然是件好事,为什麽你不去⋯⋯对啊,为什麽你不可以去?让你代了我也不是没办法呀。」
「你在念什麽啊?」
「亦君,你代替我去好不好?」沈品安倏地抬起,握住宋亦君的手,左右晃着,「拜托嘛,拜托~」
宋亦君愣了愣,轻轻拨开那白皙的手,越说越激动,「你第一次这样撒娇,居然是为了这种事!你有没有吃错药,这种话怎麽会是沈品安会说的——」
沈品安一把掩着她的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发现後,降低了音量,「我是认真的,你就帮帮我嘛,反正我们才高一,没人认识我们,你去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班上的人也会发现吧?」宋亦君露出为难的表情。
「先斩後奏。」
这甄选赛是网路投票的,因此所有资讯几乎都由校网得知,候选人也是由网路观看的,各班的代表会在特定的日子集合一块,拍张公平的照片,由相关人员放到网上,再由学生进行投票。
学校是讲求效率的,於是过没几天就定好了日子,并且在这几天里,沈品安半哄半骗的把宋亦君给搞定了,虽然责任通通由他扛,但她还是很高兴。
「品安,真的没问题吗?」一直到拍照当天,宋亦君还是很担心。
沈品安给了她一记肯定的眼神,外加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点头,希望这能给她最大的安心。
「那我去了喔。」宋亦君像是要上战场的自杀部队,抱着必死的决心。
「加油。」沈品安举高拳头,做出了加油的动作,豪不意外的,这逗笑了宋亦君。
等宋亦君过去集合之後,沈品安马上找了个角落躲起来,避免被人看到以及看好宋亦君,主要是防范教官於未然,天晓得他会不会就突然出现。
待了一会儿,沈品安打了个呵欠,这是要她放弃午休吗?她应该要落跑回去睡觉呢?正当她麽想着,准备转身偷偷走掉时,一堵人墙挡着了她的去路。
她盯着那人的胸膛,迂了口气,还好不是教官,不对,如果是纠察呢?糟糕,会不会被拖去学务处?唉呀⋯⋯干嘛不早点回去呢⋯⋯
「对不起⋯⋯」沈品安一边抬起头,一边认命的说着。
「道歉什麽呢?」那人似笑非笑,因爲身高差,所以只能俯视她。
「楚、楚尚从?你怎麽在这里?」沈品安惊讶她忘了放低音量,但她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楚尚从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教官,二话没说,拉起沈品安的手腕就往回走。
虽然对楚尚从这种长腿高个来说,现在这只能算是「走」,可这真是折腾了沈品安,她一直自认为自己挺高的了,虽没有一七零,但好歹还争气的长到了一六七,不过在这种一八多的长腿欧巴的旁边,还是矮了一大截,因此走起路来,她必须得是快走了。
「要去哪里啊?」沈品安忙问。
楚尚从不予答覆,只是自顾自地往某个目的地前进。
得不到答案的沈品安只好闭上嘴,乖乖地跟在他身後,加快脚步,尽可能地让自己跟上他的速度。
拐了个弯,他们进到了一间旧教室,讲台旁有一架直立式钢琴,不过这教室看起来已鲜少使用,课桌椅都铺上了一层灰,但钢琴却乾净的和其他事物成了明显对比,看来是有谁经常使用它。
沈品安像一只好奇的小猫,对着钢琴上摸摸下碰碰的,忍不住就掀起了琴盖。
「你在干嘛?」楚尚从凑了过来,有趣的看着沈品安,觉得她实在很好笑,从小到大应该不是没看过钢琴吧?怎麽有人会像是看见新大陆一样。
「啊,没有、没有。」沈品安连忙起身让座,她可不想在他面前出糗。
楚尚从十分自然地坐下,转头问道:「想听什麽曲子吗?」
这个问题可把沈品安汶愣了,一时半刻也不知道是回什麽好,索性看向教室里有的画像,她眯起眼,仔细分辨画像下的小字。
萧⋯⋯萧邦?他有什麽着名的曲子啊⋯⋯
楚尚从耐心地等着沈品安,他看着她,大概了解怎麽一回事了。他点点头,「萧邦,圆舞曲如何?」
沈品安急忙点头。
随着楚尚从的手指敲打着黑白的琴键,优美轻快的旋律即刻响彻整间教室,沈品安十分陶醉的听着,享受这音乐的美妙,但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他们不是为了躲人才进来的吗?那他这样岂不是等同於向敌方宣示我方所在地了?
沈品安拉拉楚尚从的胳膊,「欸,我们不是在躲教官吗?你这样不会他发现吗?」
楚尚从停下动作,抬头看向沈品安,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我不弹琴反而才会被怀疑。」
沈品安这是一个摸不着头绪,什麽叫做「不弹琴才会被怀疑」?是他脑子不青楚了,还是自己听错了,误会了什麽了?
看着女孩一头雾水的样子,楚尚从不知怎地,心情感觉愉快了起来,他好像在这其中找到了一些有趣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