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总是做着重复的梦。
每个星期,不定时会有一天我都会在同样的场所醒来,第一眼映上的是博物馆里的无名烧刀。
然後我也会很自然的想要找到那一个人,明明连他叫什麽都不太清楚,我就在空荡的博物馆内随便乱喊一个名字。
「小明。」
「小杰。」
可是都没有人回应,我想说如此「菜市场名」的称呼,应该会有不少人回应,除非我人不在台湾。
然而今天再次做着同样的梦时,有个声音告诉我必须去哪里找他,带着钱包,他会在那里等我。
於是如同鬼片发展般的故事,就这样展开了...。
*
1月的某一个早上的某某透天厝,传来了有如巨人过境的声响。
「等等!洁函,你大清早的在搞什麽鬼!?准备打仗吗?还是偷带男朋友回来结果一不小心就掉到地板而且有人帮你重播是吗?那麽妈妈我会生气的喔!」
「不是啦妈!你忘记我今天要飞去日本了吗?」
我整理完最後一件换洗衣物,便拖着沉重的行李下到一楼的客厅。
「我要去3个月喔,妈,我有告诉你我先帮你准备了这几个月的食材费吗?啊还有,如果你太无聊太想我,可以打电话给靖玲,我已经帮你预约好了,电话费什麽的也不用管,无聊就打。」
「我不是你,而且我无聊也可以出国去玩,大可不用管你。」
「啊啊啊我快赶不上飞机了,先走了,爱你喔!」
我随便扔了个飞吻给她就跑出家门,一路上我像是疯子一般的盯着手机上的时间,一边叨念「快来不及了啊⋯⋯。」然後用很哀怨的眼神看着计程车司机。
我真的是傻了,竟然会为了确认梦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而刻意飞去日本,我疯了吗我?
就在各种焦燥与不安的情绪笼罩下,我到达了桃园机场,按着妈妈教我的搭机要办理的杂七杂八一堆程序之後,我便顺利的搭上了航班。
「啊...感觉身体被掏空。」我的脑袋昏沉,迷迷糊糊中我又睡去,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是不是真的有睡着,总之,我还被机上的空姐给叫醒。
一定是因为太早起来了,嗯!
下了班机,到达羽田机场的第二航厦,凭着前年来到日本时搭车的模糊印象,我先到了池袋找到旅馆订房,接着又搭了地铁到达了东京国立博物馆,找寻那个记忆中最熟悉的位置。
因为是假日,所以以观光客和从各地来的日本旅客居多,人潮如蚁,我几乎是被推着前进的,好不容易被挤到一处空旷的休憩区,才得以松一口气。
「不愧是日本的博物馆啊⋯⋯有种香香的味道。」
奇特的是,这个展区似乎没有什麽观光客来,彷佛被刻意安排一般,令人毛骨悚然,我试着闭上眼睛,让自己回到那个最初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冷气太冷的缘故我一直没办法专心,就在我放弃的当下,不远处有个人影缓缓走来,我正在庆幸终於有人过来时,令我惊愕的一幕正在上映。
空荡的博物馆内,只剩下我一个人看着这把无名的烧刀,和这几天做的梦境一模一样!
不对,这一定是哪里错了!
「不好意思...请问你也是来参观的吗?」远方的那个人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移动到我前方,深邃的黑瞳几乎映不上我的影子,轮廓深的完美,一眼看过去大概是2、30岁的成熟男子,穿着冬装的格子装褐色大衣,脖子上围着酒红色的围巾,看来是使用了很久,外围已经有些脱色。
啊!?他刚才是说中文吗?
「你是台湾来的?」我问。
「不,我日本人,以前有在台湾留学过,所以会说一点中文。」
咬字不清甚至还有一点卷舌的他,有着很可爱的少年音。
「我从台北来的,我叫李洁函。」
「我是中野慎,东京人,请多指教。」
这个日本人是个极品帅哥啊!我在心底大声尖叫。
「话说回来,你为什麽来到日本旅游?」
真是个奇怪的问题呢,我在心底吐嘈,「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什麽事?」中野用日文问我。
「我只是要来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一直在这里等我,我还照他的指示带了钱包。」
中野温柔的莞尔,喔天啊,这天菜般的笑容啊!神明感谢你让我出生在世上!
「其实我也是来找人的。」语毕,中野从口袋里拿出钱包笑道,「一模一样呢。」
虽然这句日文我听不大懂,但是我确定,他也是在寻找那一个人。
「那个人在这里等我。」他用中文说道。
「嗯,我等的人也在这里。」
接着我们俩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
嘛...我大概确信了,也许坐在我身旁的这个人,正是我在等的人也说不定。
「去晃晃吗?」
「嗯,麻烦你了。」
中野轻拉着我的手,走出了我梦境中那最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