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我的脸不用和地板来一次亲密接触,我的鼻子也不需要进厂维修。
他扶我站稳,「欸,你没事吧?又不赶时间,走那麽快干嘛?」
……还不是为了躲你这个瘟神?
纠缠不清不是我喜欢的风格,我个人偏爱快刀斩乱麻。
於是站稳後,我极为严肃地回头:「学长,我没和任何人说,我发誓。」
他用一种「学妹,你摔坏啦?」的眼神看我,「说啥?」
「说……说……」我突然卡词。该怎麽形容当时的情况?毕竟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劈腿,「说……我看见学长和其他女生……这样那样的事。」
袁尚禾忍不住笑,「这样那样?听起来挺下流的。」
你才最下流勒!我瞪着他,默默想。
「你说的是八月在路上巧遇的那次吧?」袁尚禾搓着下巴回想,「对喔,你不讲我都忘了还有那一次……」
咦,他忘了?那他拼命追着我跑是什麽意思?难道不是以为我把那件事说溜嘴了?
不对,他有可能只是在装傻……我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我要立场坚定!
「学长,我真的没说,真的,」我真挚地补充道,却不小心把OS一并说了出来:「不是我害你和学姊分手的──」
袁尚禾愣了几秒,然後突然夸张地大笑。
「学妹,你也太可爱了吧?我又没说是你害我们分手的──」真的这麽好笑吗?我几度怀疑我自己,因为袁尚和居然在抹眼角的泪滴,「我只是突然没那麽喜欢她了嘛。」
恋爱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曾经我以为关於恋爱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如果不慎由爱生恨,那就是喜欢和讨厌。但最近我才知道,原来恋爱还会有准备分手或没那麽喜欢一类的关系。
我搞不懂,也不想懂,唯一肯定的是……想把舞跳好,千万不要谈恋爱。
一直觉得这段话莫名熟悉,後来发现跟高中时老师嘴里的「把书念好,不要谈恋爱」有异曲同工之妙。看看恋爱有多扰民,害得我们这些国家栋梁书念不好、舞也跳不好。
*
周三五点的社课我特地早到,为的是占一个好位置。
从今天开始,男、女舞就要混成一锅汤了,虽然段淳雅说过,要形同一家人、水乳交融,但我绝对不会认同这个说法──因为我们和男舞分明就是油水分离的状态。
共用指导老师事小,但共用社办事大,就我们那一小破地方,两社同存肯定是地不容弹丸的程度。
没想到有这想法的不只我一个。当我推开社办门,里面不仅没位子还挤得不像话,且占位的清一色是男舞的人。晚到的女舞社员们站在一旁,却只敢用目光表达愤恨。
我忍不住大翻白眼。
没道理我们分社办给他们用,他们却一副老大的姿态对我们吧?
今天我要是不替女舞讨个公道回来,就有辱我舞社自走炮的名声!
人群里,有两个特别显眼,好笑的是,他们一个显眼是因为高、一个是因为矮。
我钻过社员们来到围观区的内层,袁尚禾特别安逸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一旁的则是名叫许泯载的矮子──要不是段淳雅特地告诉我他的本名,我可能会一辈子叫他矮子。
「欸,乞丐们。」我说,虽然袁尚禾离我最近,我的视线却硬是对着许泯载。我也不知道有什麽好怕的,明明误会已经解释清楚,可能我潜意识太敬老尊贤,不允许找学长吵架。
「喂喂喂,你说谁乞丐?」许泯载不怀好意地眯起眼,而另一道目光的注视让我知道,袁尚禾也正在看我。
「谁喧宾夺主、谁就是乞丐罗。」我假意堆出脸上的笑,管他袁尚禾有没有在看,「本来我们也是可怜他们无家可归、好心收留,没想到他们却当成自己家,还一点感谢都没有。这麽没家教的,除了乞丐我想也没有别人了吧?」
许泯载似乎被我惹恼了。幸好他有长相清秀的优势,不然娇小体型配上气恼的脸,跟地精大概有八十七分像。这会儿地精不发一语,大概是在想怎麽反驳我。
然而一山还有一山高,另一座山……嗯,大约180公分高吧。
「学妹,没位子坐吗?」袁尚禾好像一点也不介意我暗讽他们是乞丐,反而还有点愉悦。一张脸写满风流……好吧,他笑起来好像有点帅。
可是帅不代表可以问废话,自走炮的炮火是不看长相的。
「嗯,对啊,除非你们愿意让我们坐在那些箱子上……」我指指角落某几个明显是鞋盒的东西,「希望里面放的不是什麽限量的名牌球鞋……」
我听到男舞社员发出象徵警告的咳嗽声,意思应该是「敢动我的鞋我跟你拚了」,代表我的话有精准打到他们痛处,相信自走炮今天也能顺利获得战场MVP──如果袁尚禾的表情不要那麽惬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