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之间的生疏在那晚妮尔帮思嘉按摩後逐渐消除了,随着相处时间增多,她俩已经可以在同一个屋檐下轻松自如的共处,可以一起在餐桌上边吃饭边聊天,也可以坐在沙发上肩并肩的一起看电视。
这种日子过得还算和谐。
思嘉原本对妮尔很是反感,总觉得这个人突然闯进她的房子,无缘无故被拿走自己拥有的一半,家里多了一个人,做什麽事都显得碍手碍脚不方便,怎麽想心里就怎麽难受。
加上妮尔是外国人,对台湾很多事都是陌生的,所以不得不以主人家的身份去看顾她,思嘉心里有时会抱怨,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还怎麽分神去照顾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呢。
但是,思嘉慢慢发现,妮尔并没有想像中那麽难搞那麽需要人照顾,她无需费神去担心她,相反地,妮尔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打理得很好,比自己原本一个人生活时要更整洁更有生气,这倒是令她很意外。
妮尔每天总是很早起床,一开始思嘉以为她会早起是因为时差的缘故,可是……怎麽她的适应力会这麽差呢?在台湾生活都快两个月了。
後来在偶尔闲聊中才得知原来妮尔有晨跑的习惯,为此,思嘉时常暗地里打量她……结实均匀的身材一点赘肉也没有,那腰穠纤细适宜的让很多女人都快吐血了。
妮尔还是个喜欢下厨煮东西的人,但是因为思嘉经常不回家吃饭,妮尔遂也不再为了一个人温饱而大费周章的下厨。
就在一次思嘉因客户临时取消饭局,无奈何的回到家,打算泡碗面裹腹充肌便算了,哪里知道就在她甫踏进门时,一股饭菜香就这样迎面扑来,早就饥肠辘辘的肚子这下子叫得更大声了。
思嘉走向厨房中岛吧台,见妮尔穿着一身围裙,一下子俐落的切好葱蒜,熟练的把配料抛进滚沸的锅里,然後细心的搅拌几下。
她看愣了,沉入冬眠的心散发出一种睽违已久的心动,这个既熟悉也陌生的心跳感似乎因为妮尔而重新复苏了。
「嗯?今天怎麽这麽早就回来了?」专心致志在烹煮上的妮尔,察觉身後又了一道身影,转头睨一眼身後,这才发现思嘉正站在吧台边看着她。
「啊对,今天……早回来了……你在……煮饭啊?」妮尔的声音响起,像轻柔的音律似地飘进耳畔,一个晶滢剔透的水晶滴在了她如镜的心湖上,隐约间,她听见那颗水晶掉入水里发出的声音,水面上荡漾出浅浅的涟漪与她缓缓的心跳声渐渐连结成一串音符。
「嗯,来台湾後很少下厨,今天趁有空所以就借用了你的厨房煮东西吃。」妮尔回头端起一旁的高脚杯啜一口,顿一顿,转身把杯子递给了她。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会煮东西。」思嘉有些意外的接过酒杯,定睛地看着水晶杯壁残存的妮尔的唇印,她抿抿唇,故作不经意地悄悄将自己的唇贴在妮尔留在杯沿上的唇印,霎时间,她居然脸红了。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妮尔把炉火熄了,端起冒着白烟、香味四溢的美食转身放到中岛吧台上。「你脸好红……你的酒量有这麽差吗?」
「啊!是这里太热了。」
「欸~这样啊!对了,你吃了吗?如果还没我可以邀请你与我共进晚餐吗?」妮尔扬眉点点头。
「好啊!我肚子也真的是饿了。」思嘉摸摸平坦的肚子,一脸可怜样地跟妮尔撒娇。
「呵,先去换衣服,换好出来就能吃了。」妮尔扬起笑,宠溺的伸手轻抚了她的头。
偶然间吃过妮尔煮的东西後,思嘉赫然发现原来她的厨艺竟是如此高超,此後,思嘉只要没约会便会在下班後立刻回家,以期能够吃到没有添加味精的家常饭。
对於思嘉变得较常回家吃饭的转变,妮尔是乐见的,一来她实在吃不惯外面的食物,二来看着别人津津有味地吃自己煮的东西,那种成就感真的不是用言语所能表达的。
而每每在晚餐过後,她俩就会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这时妮尔会特地为两人调上一杯爽口的调酒,然後边聊天边享受。
喔!妮尔是个高级调酒师,在美国是许多着名餐厅和六星级饭店争相聘请的调酒师之一,同时也常受邀当调酒比赛的评审,在同行间算是颇有盛名的。
这次来台湾工作,皆因她的父母对台湾甚是喜爱,妮尔自幼受父母的薰陶,耳濡目染下也憧憬起台湾的生活。
於是,当她的老板因看中台湾近几年经济快速成长,国人的生活品质亦逐渐提升,遂而在台湾开设分店,妮尔便是藉此机会主动请调前往台湾工作,因此认识了思嘉。
妮尔任职的餐厅叫『CarnevaleDiVenezia』,这是义大利文,嘉年华会的意思,思嘉听过这间餐厅的名字,但是却一直苦无机会进去,原因是这间店很出名,想进这家餐厅吃饭得事先预约订位,而且还不一定订得到呢!
当思嘉知道她在这间有名的餐厅工作後,心里便一直筹谋着,有机会一定要让妮尔帮她找机会进去吃一顿不可。
***
妮尔是个贴心且毫无脾气的人,性格就如绵花般轻软,反之,思嘉常因工作压力大而将工作上的不顺遂带回家里,这对妮尔而言很是无奈。
在妮尔的认知中,家是最平和最不该有戾气的地方,一个家需要正面能量来充值,这样才能让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都能感到心灵平静。
「思嘉,最近工作是不是不顺利啊?」这晚吃完饭後,妮尔站在吧台边,一边将伏特加倒入杯中,一边看着盘腿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思嘉。
「唉~是啊!每天战战竞竞的,最近公司要从内部提升经理级的人上来做总经理,我就算没有要争的意思,可是那些人却不这麽想,每天除了要追着客户四处跑,还要提防同事搞攻防战,真的好累啊~」思嘉转头看向她,脸上随即出现沮丧的表情,直到看见妮尔脸上露出不舍的神情,她才把脸转正。
不知是怎麽一回事,最近自己好像愈来愈依赖妮尔,愈来愈喜欢对她撒娇,即使只是一个表情也好,只要看见她对她露出疼宠的表情,她就觉得很满足。
「来,今晚喝伏特加柠檬。」妮尔手端两杯调酒,走到沙发边,递一杯过去给她。
「嗯,谢谢。」思嘉接过手,啜一小口,伏特加本身浓重的酒精味,在柠檬和果糖的调和下,变得顺口,杯缘还沾满了盐巴,啜饮一口,一股酸甜带点咸的味道在口里化开。
两人默契地饮口调酒後便没再说话,看着电视播放的节目片刻,妮尔似乎想到了什麽,趁着插播广告的时间,转头扬声探问。「对了,你最近很少出门。」
「……嗯……因为不想出去。」经妮尔的提醒,思嘉蓦然想起颜萍,最近她的确不常到她那儿,即使颜萍打电话约她了,她也总是以"累了"来拒绝她的邀约。
「嗯。」妮尔颔首回应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放到茶几上後,伸手捧起思嘉的双腿放到自己腿上。
「啊──你做什麽?」思嘉不禁惊呼着。对妮尔突如其来的举动,甚是不解。
「我帮你做脚底按摩。」妮尔率性的脸庞绽开笑意,没等思嘉的应允,双手便开始在她的小腿上揉按了起来。
「不、不用了,我的脚很脏。」思嘉错愕地想缩回自己的脚,可却被妮尔牢牢困住了。
「不脏啊!很白晰光滑。」妮尔俏皮地倾近她的脚,假意检查她的小腿。
「……」思嘉愣怔了。这段相处的日子,思嘉已经习惯她不按牌理出牌的举止,往往总会带给她一阵惊奇的感受。
妮尔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捏她的小腿,偶尔听见电视传来的声音,便抬眼注视着电视节目。
「呵,你看,这男的真好笑。」妮尔一边轻笑一边用手拍拍思嘉的小腿示意她看电视。
思嘉定睛凝望着她的侧脸,腿上温热的感觉拉走了她的专注力,她垂下眼,看着她那双软嫩的手正在她的小腿、大腿上游移,心倏然泛起了一股悸动,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间漏跳了节拍,这是怎麽回事?
「如果我们是一对的,那该有多好,你为什麽现在才出现呢?」思嘉没来由的呢喃出一句中文,她知道妮尔听不懂,至少从认识到现在,她们一直是用英文交谈的。
正在看电视的妮尔,听见了身旁的人的声音,顿了顿,转头探问着。「What?」
「没、没什麽,我……我有点累了先去睡觉,你自己看吧!」回过神,思嘉将视线聚焦在妮尔身上,那张完美的脸蛋她的心思紊乱不已,妮尔的凝视竟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为了不让妮尔看出端倪,她连忙把脚抽了回来,一口饮尽杯中调酒後马上起身跑进卧房。
对思嘉突如其来的举动,妮尔只是坐在那儿看她匆忙的身影消失在客厅,直到思嘉慌忙关上房门,妮尔才把脸转回电视机上,嘴角漾起浅浅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