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傅氏宅邸
傅子颀不分四季都在清晨5点起床,打开客厅电视调大音量收听CNN财经新闻,自己则在餐桌阅读今日报纸,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
一壶咖啡、简易的三明治便可让他独坐两小时不起身,只是今早有人破坏了傅子颀长年如一日的习惯。
「Eric,出什麽事?」傅子颀毫不犹豫接起市内电话,知道他在此时醒着的肯定是熟人。
「跟你报备一下,傅又芃决定辞职了。」
「因为李欣?」傅子颀眉头骤锁。
Eric花了大约5分钟跟傅子颀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得到他的一片沉默。
「颀总?」难得,他没有立即指示要他怎麽做,沉默是在考量着什麽?
「先静观其变。」这是昨天发生的事件,那麽在又芃身边的那个人一定比他更早得到消息。那人说了:给他两个月的时间,他会摆平一切。
那麽,他就给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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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傅又芃熟睡时,昆廷仔细地参观了她的单人公寓,寝室隔壁的空间她规划成书房,从天花板连结到地的高大书柜里的书种类很跳tone。工作需要的国内外婚纱杂志、改编成电影的原文小说、经典西洋文学小说,比较特别的就是一大区关於宇宙星空的书。
昆廷随意从书柜上抽出一本书皮有些陈旧、贴上许多标签贴的中文书。他长年在义大利生活,中文程度听跟说因经常练习还说得过去,但要阅读就是一大难题,只能从她标注起来的那几页图片去揣测她的内心。
芃儿真的很喜欢星星,不止将房间布置成星空,书房里的书柜上特地空出了一格摆放用萤光涂料和水晶胶水自制的星空瓶,即便夜晚不开灯也很明亮。
她是生性浪漫,还是她怕黑?
不过从她在婚纱公司上班来判断,她应该是个感情丰沛的小东西,只是稍微迟钝了一点;现在这工作是她喜欢的「给人幸福」的工作,为什麽要辞职?
其实我辞职了,如果跟你去义大利,你可愿意?
芃儿这句话让昆廷清醒了一整晚。虽然说他平常便是暗光鸟,但今夜格外清醒。
究竟她在公司发生了什麽事情?让芃儿愿意放下台湾的一切跟他到义大利生活?他不至於自恋地认为纯粹是因为他的爱打动了傅又芃,一定是有什麽肇因点。
面对李欣的挑衅,芃儿也接受他的帮助正面迎战,结果不必想也知道肯定大获全胜。渐渐打开知名度的她,为何选择在此时抽身?
傅子颀说在安全的范围之内,尽量放手让她去处理。但是最终的结论是辞职……这让他觉得有必要亲自去慰问李小姐一趟!
捧着书静静地阅读,不时抬眼观察芃儿的病况,等待着天亮。
「芃儿,我出门去,你在家里乖乖的知道吗?」昆廷明知道她正熟睡着听不见,还是在她耳朵旁叨絮着,并轻啄她微启的唇瓣。
走离两步,又不放心地折回在床头旁留下一张纸条:
乖乖的,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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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untCrown婚纱公司
昆廷身穿跟芃儿一同在罗马购入的Gucci大衣,习惯性地手插风衣口袋里踏入刚营业的门市,脸上的墨镜更显他冷冽肃杀之气。
新来的业务助理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昆廷,一见到是个外国人便慌慌张张地到处找人求救:
「呃……啊……那个……Hello!」
「不用紧张,我找Eric或李欣!」昆廷摘下墨镜面无表情地环顾门市四周,低沉冷漠的嗓音吐出的中文音节格外有魅力。
「找、找老板啊,这边请。」小助理被带着杀气的外国人一吓,一时慌乱直接带进了Eric的办公室中。昆廷跟在小助理的身後,相较於她的急促脚步,昆廷慢条斯理地走着,环顾所有办公室同仁。
归功於李欣和芃儿因他在办公室起争执,再加上他是一个带着一张准备开杀戒的表情的高大外国人,更是惹得人心惶惶。
小助理走到Eric办公室门前回头一看,怎麽那个外国男子不见了?跑哪去了?
昆廷转向傅又芃的办公座位,看了一眼彷佛战後的临乱桌面,心疼她这一段日子的忙碌;而居然有人还嫌不够要来加料,看来是忘记他曾经说过的话。
「李欣坐在哪里?」他抬眼对上坐在芃儿斜前方同事的视线,随口问了一句。
「她在最西边与又芃相望的那个位置,只是李欣通常没有这麽早到。」
「没关系,我等!」昆廷悠闲地坐在芃儿的座位上,替她整理办公桌面。
有监於最近在办公室发生的乌烟瘴气,大多数的同事见到李欣来上班也不太向她打招呼,她现身时仅有喀喀作响的高跟鞋脚步声。
「李欣,外找。」距离她最近的同事,冷淡的说了一句,眼神同时往傅又芃的座位瞄去。
她不发一语,转头看向同事示意的方向,只见昆廷靠着办公椅背,背对着办公室众人坐着等待。
那个身形、那个深浅灰渐层的发色、浑身散发暴戾之气又坐在傅又芃位置上的男人,肯定是曾经对她放狠话的昆廷先生。
李欣内心警铃大作,但随即用更冷的神色盖过她的不安,命令道:
「可以请他过来了。」
「他是客户,你好意思耍大牌?」同事白眼。是有多懒得走过去啊?居然还叫外宾到你的跟前报到?又不是你养的狗!
「你没听傅又芃说啊,人家没有要结婚,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客户!我不晓得他现在是用什麽身分出现在我们办公室,这麽个来路不明的人我还要赔笑脸招待他?想都别想!」李欣一屁股坐下,傲慢无礼。「不过来就算了,反正不是我有事找他!」
昆廷远远听到她不客气的言词,只是冷笑,随後看了手表一眼,没有多做回应。
东西两方的敌对让整间办公室弥漫诡谲的气氛,直至小助理怯懦的身影带着两位身穿极黑西装的男子鱼贯穿过众人走进Eric办公室,昆廷便起身跟进。
不寻常的外人进进出出,大家都屏气凝神;尤其受害人傅又芃今日没有现身,反而是最近与又芃极亲昵的神秘外国男子出现,从他的气质和行头看起来不是狠角色就是黑帮高层。
「李欣,立刻进来我办公室!」一群人进去後莫约3分钟,Eric以开业以来从未出现过的严肃神情和冷淡音调,命令着下属。
她一脸的不甘愿但又不能回嘴,只能以大动作大声响表达不满,鞋跟刻意以平时的3倍力量敲击大理石地面,怕众人不知道她走进Eric办公室。
「干嘛?找这麽多人是来示威的吗?」李欣先发制人,管你来者是谁。
黑西装男子不发一语,重启置放於桌面录音笔的录音功能。
「李欣李小姐,我是央行总裁御用律师,我姓汪,请入坐。」
央行总裁御用律师?专帮政府官员打官司、名气可媲美好莱坞明星指定专打离婚诉讼律师的那个王牌汪律师!是怎麽了?难道因为傅又芃昨天拒绝接孙小姐的案子、还是那个小助理的违约金算错,所以孙小姐找律师来?
应该不是,因为昆廷先生双手环胸地靠在一旁,冷眼瞪着自己……所以这是关於傅又芃的事。
她居然能请得动央行总裁御用律师?
突然她脑中闪过傅又芃放得狠话:
一旦闹上了法庭我能保证你会败诉并且支付惊人的精神赔偿,奉劝你不要挑战我家的势力!
「怎麽,傅又芃找人来对付我而不自己出面?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很要不得!」
「李小姐,我们所有的谈话都会录音作为法庭证据,提醒你不要发表不利於你的言词。」一旁的副手出声提醒。
「那又怎样,傅又芃财大气粗请了央行总裁的御用律师来耶,我一介平民百姓怎麽能跟千金大小姐对抗?」李欣狠瞪回去。
「委托人并非傅氏英皇集团千金傅又芃小姐,而是前央行总裁曾孙──湛樊希先生,委以傅小姐的刑事诉讼案。」主事律师平淡口吻述说着,但每个字句都如同一发子弹,将李欣毫无抵挡之力而千疮百孔。
傅又芃是傅氏英皇集团千金?
而昆廷先生是什麽?前央行总裁曾孙──湛樊希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