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後
那是一个昏暗无比的酒吧。
墙边柜中林立各式好酒,潮湿阴暗的木质地板发出阵阵朽味,鹅黄挂灯照映出扑朔迷离的光芒,让见到的人都不由得沉醉堕落。
吧台边的空气突然开始扭曲、转变,如黑洞般深不见底的通道内、一名蓝发少年狼狈地爬出,就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就此倒卧在地。
「痛……」他发出如小猫般的呢喃,皱起眉头,懊恼不悦。「被打了两拳两脚……完败……脑无也被干掉了,手下们都被秒杀……孩子们也太强……和平的象徵也不像是有变弱的样子……」
负伤的身体各个发痛,受伤的脚血流不止,然而他却瞪大着眼,彷佛还在回忆着方才战斗的每个瞬间,嘴边滔滔不绝地埋怨着。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老师……」蓝发少年愤怒地道,像是要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他人身上。瞪向放置於吧台角落的萤幕,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口吻间满是无法释怀的情绪。
「没有不一样,只是你们想的太简单了。」乾净的声音传来,虽然见不到脸,但光听声音彷佛就能感受到对方正摆出安抚般地表情。被称为老师的人声音听起来十分亲和,难以想像拥有这般美声的人竟是敌人的统领。
电脑那边的另一人也说:「有些轻敌啦……没有做好调查与评估就出动,幸好报上的只有敌联盟这种粗糙的名字。话说回来,老夫与老师的共同作品『脑无』呢?没有回收吗?」
沉默一会,蓝发少年不想回答对方的问题,缓缓爬起身,倚靠着吧台坐起,扭过头,逃避意味十分浓厚。见状,黑雾无奈地叹口气,代为回答:「『脑无』被打飞了。」战败後还被人指责,就算是彬彬有礼的黑雾口气也不自觉变得有些烦躁。
「什麽?!被打飞……啊、是吗?打飞的是谁?」意外地,那头的人并没有惊讶太久。他像是想到什麽一般停了下来,确认。
尽管感到有些奇怪,黑雾还是回答:「是和平的象徵。」收起覆盖全身的雾气,黑雾露出底下穿着西装,试着迈开脚步,却意外摔跌在地。
「还有一名十分厉害的女孩子……似乎是混和个性,虽然有些横冲直撞,但攻击方式相当有技巧。」回忆起少女穿梭在战场上的反应力与战斗能力,黑雾不自觉眯起眼。「不只让一半的人躲过我的攻击,还能对脑无造成大量的有效伤害。若非我与死柄木出手协助,脑无很有可能在与和平的象徵战斗前就死亡。」
「…………这样啊。」老师感叹似地道。
脑无的个性是吸收冲击,一明白这点、少女便使用绞碎的方式对待脑无。按理来说,未曾踏足战场的孩子就算面对敌人、也不应该能以如此平静的心态战斗才对──更何况少女用的还是随便就能杀人的战斗方式。若不是脑无拥有超再生,现在肯定一命呜呼。
想到那名操纵着风与雷电的少女、倘若将对付脑无的拳头往自己身上招呼,现在的他肯定不能像这样带着死柄木撤退……甚至有丧命的可能性。
「还有……看到一个有着和欧鲁迈特同等速度的孩子……」讲到当时的情况,蓝发少年也咬牙切齿地回报着:「如果他没有捣乱的话,我说不定就能杀掉欧鲁迈特了……小鬼!臭小鬼!」他愤恨地握拳,越说越激动。
「不甘心也没用,能收集到这些资料、代表这次出动不是没有功用。」老师回答,另一人也补充:「聚集菁英,慢慢来吧!」
「我等无法自由行动,因此像你这样的『象徵』是不可缺少的。」老师又说,彷佛在引导对方,一步一步地告知少年存在的用途:「透过这次行动,你们的名号会开始打响……即使媒体没有报导,你的名号也会在敌之间传播开来。」
「还有,老师派我来支援了。」
陌生的声音突然插入,闻声转头,鲜少有过动静的门缓缓敞开,生锈转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死柄木忍不住拧起眉头,鲜红的眼毫不掩饰厌恶。
「哟,好久不见啦……现在应该喊你死柄木对吧?」一如往常吊儿郎当的口吻,比起普通男性要纤细些许的少年音流露,熟悉的声音让黑雾也忍不住抬头张望。「别那副表情~是大人派我来辅助你的,否则我才不会想加入什麽敌联盟呢!名字真逊,也没有美人在……啊啊、现在就想回去了!」
「那你已经可以回去了,臭小鬼……该死的,最近到处都被小鬼碍事……」死柄木咬牙,即刻转回目光,彷佛对门那头的人一点也没兴趣。「……我才不需要小鬼的帮助……尤其是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
「啊、小鬼确实很多~美人也不算少呢!不过无所谓吧?反正我也讨厌你,只是目的相同而已……因为目的相同,大人才会派绝不可能背叛的我派来辅助你啊!」
黑暗中,缓缓步出的少年勾起嘴角,冷冷地笑了。
危机、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