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别墅在深山里,所以雾气起的特别大,姃寻也因为昨夜的慌乱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导致那圆圆的大眼睛下肿了两块黑黑的眼圈,反常的反而是九奈,看她一脸睡饱的样子,任谁都到抽一口气。
「干嘛?」她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反到更正常的含糊道:「怎麽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还是我长了颗大痘痘?」
她连忙跑到最近的反照镜仔细检查,「没有呀,所以你们到底在看什麽?」
姃寻傻了眼,把她拉到餐桌前,「你难道忘记了你今天要去那麽危险的地方吗?怎麽还一副那麽轻松的样子?」
九奈突然笑了出来,支支吾吾的,「你傻,我这不是在享受人生美好的时光吗?瞧你紧张的。」
没事了,他们各做各的,没有打扰他们俩谈话。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抓了你,又不放温冠呈出来?」这点警觉还是要有的,姃寻微微咬着下唇。
的确,有了九奈这个实验机器,再贪图温冠呈那浩大的後盾,这下子金钱来源也不用太担心,她实在太疏忽了,反倒没有想过,而姃寻也恰巧提醒了她。
「奈奈,你还要去吗?」
「我必须去。」
就算两人无法平安出来,她也必须去,她的心不知道怎麽了,不舍得温冠呈受到伤害。
末班车是九点五十分,他们提早到了公车站,那微小的站牌下站了好多人,包括温母、司卫。
温母一开始脸色不怎麽好,但听见九奈是去换温冠呈回来的,心也就安了下来,但还是有些小小的偏见。
「要不是因为你,我家冠呈也不会轮到这种下场。」温母眼泪直流,哭的可伤心。
就在准备开口的时候,两道闪光灯从南方开了过来,有人喊:「公车来了。」
那些无情的人一个个用双手推着九奈,要她赶紧带温冠呈回来,她垂下眼眸,欣然接受她在此不被重视这个事实。
唯独一个人的声音她听的很清楚,司卫不知道什麽时候站了出来,淡淡的给了一句:「路上小心。」
从刚刚的第一眼,司卫看向九奈的眼神如此坚定,他在人群中看见她落寞的样子,心狠狠的被震了一下。
她不是她。
公车座椅全都是塑胶材质,硬邦邦,又加上司机万年不关冷气的习惯,显的比外面冷了几倍,司机看见九奈还挺伤心的,觉得她应该是跟男朋友分手的,想找此机会来跟她聊聊天。
「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
闻言九奈黯淡的眼底闪过一丝光彩,她摇摇头,没有作声,而这一幕被司机看在眼里,他也是挺心疼的。
「这麽晚了,回家吗?去哪一站?」司机眉头紧凑,有些担心这夜路有多危险。
「最後一站。」沈默了很久,她淡淡的开口。
方向盘抖了一下,「怎麽一个人去山上,多危险?」
「不要紧,有朋友在那里,不危险的。」
看着司机紧张的程度,她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嗦,海拔约高,气温就越低,何况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外套,不能藏东西,要不然他们会怎样她也不晓得。
这狭小的山路只有一条,只有她能上来,还有等等载完她就得回程的司机,再後来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九奈连自己都忘记怕黑这件事情,这山林跟想像中的不一样,黑的地方像是深渊,像是会有什麽猛兽冲出来咬自己一样,可怕的让她蹲下身等待那些歹徒。
此刻她好希望十奈能够暂时代替她,在她眼中,十奈现在可以说是个伟大的存在,可怎麽召唤,都召唤不了她,九奈有时候想,她是不是不在了。
倏地,一双戴着皮制手套的黑衣男子突然抓住九奈绑好的马尾,那力道之大,整个人被拖起,毫不温柔的丢到箱型车里头。
山林里,回荡着那些凄喊的吼叫声,像是把这个世界的不满,通通都泄愤在无辜的生命上,一痕一痕的,撕裂着伤痛。
醒来的时候,伴随着头部微微的晕痛,还有滴在头上的水珠,她现在清楚了她在哪里,身上很狼狈,全都是泥巴,这里暗暗的,没有任何一线生机,直到她听见某个微弱了呼吸声。
「温冠呈。」她不顾自己脚上的麻,拼了命的往死里冲,看见温冠呈还有那稳定的呼吸,眼泪就开始淌下。
应该是注意到身边的人了,九奈温柔的撕去他嘴上的胶布,急着就问,「疼吗?」
待在这生不如死的地方三天,还要忍受潮湿、冰冷,以及氧气不足,光用想的,她就知道多可怕了。
「不要哭,你哭了我会难受。」他很温柔,他知道现在什麽也做不了,就是等救兵。
拆掉温冠呈身上的束缚,她眼泪流的更厉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可温冠呈不这麽认为,他渴望她太久了,他今天居然看到了她为他这麽难过伤心,原本想斥责她为什麽跑过来的念头都没了。
他紧紧抱住九奈,两人像是在传递温度,他轻轻哄着她入睡,祈祷着明天一早的到来,明知道两人终究逃不过的。
山下的人也开始着急了,听说昨晚的连夜大雨,让一些土石都崩落了,那麽一小小条的救命道路,在这之後乱了线,老天爷像是在给坏人好运一样,让他们尽情着折磨那些人。
一早,他们来到了另一间不一样的小房间,两人被綑绑在柱子上,被逼着面对面,温冠呈很心疼,看见九奈被绑红的肌肤,有那麽一瞬间想要把这里的人都通通杀掉。
「呦,昨晚还在相亲相爱,今天怎麽不说情话了。」
看不见他们的样貌,只知道他们十多人,身上都拿着一根根棒球棍,铁制的。
那人一手勾起九奈的下颚,勾起一抹邪笑吻了下去,那味道恶心的让九奈想吐,好几次想喊出来,却又被堵了回去。
温冠呈始终无法靠近九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嘴唇在交合着。
「不玩了,我这个人是很讲信用的,对了,我上次忘记告诉你还有一个条件。」
是否是故意的,九奈看的出来。
卑鄙。
「条件就是,你和他,谁挨五十个铁棍?」
呼吸瞬间停止了,九奈摇头,「不对,这跟条件有什麽关系,你们不就要我的身体,为什麽还要这样做?」
「我也不晓得,我老大爽啊。」那帮兄弟呵呵的笑着,看着好戏。
「我来。」
「不准,我来。」
「温冠呈,你太虚弱了,我挨几个棍子没事的。」
「你是女人。」
「好好好,别挣了,既然你们都互不相让,那麽讨趣,那我接下来喊一二三,你们个喊出剪刀石头布的一个,赢的挨打,行吗?」绑匪像个和事佬一样,毫不留情的打着颜面。
「一、二,三。」
「剪刀。」九奈喊着。
「石头。」温冠呈猜到了她的心思,对着她摇摇头。
「那就是男的要受罚喽,喂!一人三棍,留情一点点就好。」他们眼里都是光辉,想要折磨人的那股气势,都蒸发到九奈心头。
看见温冠呈笑着说没事,她赫然觉得她自己很懦弱,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