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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回恩过世的消息,已被正式公开。这位立下无数战绩的男子成了百姓们哀悼、歌功颂德的对象并留下了极好的名声。但人死了,那些又有什麽用?
权力与名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世间人们却总为其失了良心。
很快,将军府也让人接花回雪回去办丧事。
那天与御千影相吻後,她十分不自在,总对他避不见面,此时正好藉这个机会逃避他,回娘家去。
「唉……」因为哥哥去世,所以轿帘是一片雪白,纯净得没有杂质。若她的心绪也能如其一般,该有多好。「娘,女儿……有事想说。」
「雪儿,怎麽了?」蓝樱眉宇间虽十分疲惫,面对女儿仍尽力露出温柔敦厚的笑意。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说出她所知道的事实。尽管很残忍。
『我是为了你好,才告诉你花回恩的事!』
『不,御千影!我宁愿……你什麽也别说……』
这段对话忽然涌现她心头。千影说出事实後,她抗拒了;但,她如今不正做着一样的事?
不,不要再想了。
「其实,哥哥他并非战死。皇上命同样留守天陆城的马将军杀了他……皇上对将军府的地位开始反感!他担心我们的权力威胁到皇室……」
蓝樱诧异地打断她。「娘知道!先前娘用蓝氏一族的法术,看见了事情经过……你爹也瞧见了。昨日传出马家兄弟刺杀皇上、被抄家的事,想必是灭口吧。」
花回雪一方面吃惊於父母知道了这消息,一方面却又怀疑,为何母亲这麽淡定?
「娘……哥就这麽死了!只因为那毫无根据的疑心?!」
「谁让他是皇帝。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啊。」蓝樱脸上尽是无奈与悲戚,「雪儿,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件事?」
「这有些复杂。御千影曾给康宁公主一个暗卫,不知什麽原因,去了西疆调查此事,後来大概觉得牵扯甚多,因而前来告知他。他说我也该知道,所以……」提起他,花回雪仍不自觉颤栗,像是明知毒药可怖,碰触时却仍然无法自拔。
那一吻,美好的令人心悸,揭开了一个她从未想像过的可能。
一直以来的依赖,是习惯,还是潜藏的心底的情?会不会是她一直误认了这份感觉?
但是花回恩的死,复杂得让她恐惧。
她忽然没有勇气走向他。
爹娘会不会生他的气?她能毫无芥蒂与他相处麽?明知不是千影的错,可是……
「御熙也是个惹人怜惜的孩子,回恩……终究福薄,与她无缘哪。不过,轩王居然愿意跟你提这件事?」
「不能说麽?」为什麽?
「傻孩子,没人知道娘能看见过去。若他就这麽将此事瞒下,他与将军府就不会有起争端的机会了。我们也只会以为,回恩是……」说到此处,她又止住了话,不想再往下讲。
「是这样麽?」
「你跟他起争执了?」
「是不到那种地步,但──」
「听我说,」蓝樱扳过她的脸颊,「回雪,你是不是觉得,如今回恩出了这事,有些责怪他?或者害怕身为将军府之女,该以什麽角色面对?」
她呆呆点头,「娘亲你好厉害,怎麽知道的?」若站在轩王妃的立场,她什麽也不该说,然而她姓花啊!
蓝樱话到了这个节骨眼,偏偏又闭紧了唇。
花回雪正想开口询问,此时咚的一声,原来将军府已到,轿子落地了。外头也传来家丁的说话声。
於是她们的话题也不再继续。
夜凉如水。花回雪梳洗完後,看见桌上放着一张小纸条。揉了揉因困倦而有些蒙胧的双眼,她翻到後头,角落的署名写着娘亲的名字。
染着香气的水蓝色信纸上,娟秀的字体这麽写着:
雪儿。
回恩之事,爹娘无不心疼。将军府对皇室忠心耿耿,皇上却还是起了猜忌之心。
初时,娘同你一样,对皇家痛恨不已,恨不得你爹真的反叛。但我想到你啊,回雪。你已嫁入轩王府,千影待你好,我怎麽忍心把他也恨进去?在轿上,你说,他愿意告诉你此事,代表他信任你。
我把此事告诉你爹,他道:「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儿子,如今,还要再扼杀回雪的幸福麽?」
回恩是皇帝与马家兄弟杀的,不是千影。娘愿你们仍能好好的生活,莫把此事迁怒於他。
不过,身为一个母亲,我仍然无法苟同皇帝的作为。从今以後,蓝氏忠於国家,而非御家。明日,你爹会向皇上卸下一半军权。盼此举,能明花家忠心。
至於千影的事,别烦恼了。爱你所爱,莫悔。
那便足矣。
娘蓝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