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食日談 — 03可頌

一个礼拜後,chris依约来到医院外头的公园。

「不好意思还麻烦你送来。」我看着身旁点滴瓶无奈的叹息。

「没关系啦,倒是老板您还好吧?」

「目前还死不了,那你带可颂来了吗?」我压抑着兴奋之情询问。

「等我下我马上弄好。」

他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一张摺叠式的方形小桌,摆在我面前,还拿出了一块红格子白相间的的桌巾覆上。

才拿出散发诱人焦糖色泽的可颂,奶油香气扑鼻而来,我用手从中间撕开,那层层堆叠的细腻内部,勾勒出做可颂的人心细的那面。

「这就是那时我和他有所牵绊的契机呢……」

*

「面粉,砂糖,奶油…我应该没有漏掉甚麽东西吧?」

我看着出门前大厨递给我的纸条,上面注明了许多食材的中法对照。

「啊!」太专注於手中物品,一不小心我便撞上在桥边的女孩。

「对不起!」我下意识的用中文道歉。

「你…也是台湾人吗?」

听闻我才仔细看像女孩。

小巧白净的脸蛋,圆滚晶亮的双眸,娇小的身子埋在长板大衣及围巾中。

寒风吹过他及肩的发丝,空中飘散着淡淡幽香,小手将发梢拨至耳後,我更能看清他微笑的容颜。

「你没事吧?」她歪着头看着我。

「没事没事!」我突然回过神,开时捡拾刚刚不小心掉落的纸袋。

他也蹲下身,替我收拾残局。

「你是厨师吗?」女孩看着散落的食材问。

「还不够格称做厨师呢,我只是一个小学徒罢了。」

「可是这个是你做的吧?」他捡起一个袋子里头装着我中午试做的可颂。

「很厉害耶!我超喜欢吃可颂!不如…作为赔罪,这个给我吃吧!」

女孩勾起了调皮的笑容,对我眨眨眼。

「不行啦!这是我练习做的,怎麽能给你吃这种东西呢。」

「没关系你现在在Souvenirs餐厅打工吧?」他看着我厨师服上的名牌说着。

「那可是我很喜欢的一间餐厅呢,以後等到你可以端出合格的可颂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跟我说喔!打勾勾。」我看着女孩伸出的右手,无语望向自己无法腾出的双手。

「哈哈哈,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搂,下次见。」她挥挥手便往桥的另外一头跑去。

银铃般的笑声在我脑海中回荡。

*

「到现在我还清晰地记着他那灿烂如花的笑容。」

我闭上双眼感受微风轻揉触碰。

「那後来呢?老板娘有继续到你们店里吗?」

「当然有啦,因此我们也逐渐熟稔,但在我们之间却也有着极大的阻碍。」

「极大阻碍?」

「嘛接下来就下集待续吧,有做过Ratatouille(普罗旺斯炖菜)吧。」

「那可是法国家常菜呢,不过…这道菜不太会在餐厅中出现吧?」

一讲到法式料理Chris总是眼光闪烁,炯炯有神的充满抱负的样子,彷佛看见了年轻气盛的自己,只不过我现在只能瞧见他眼瞳中反射那苍老脆弱的老人。

「的确,不过这道菜对我而言很重要呢。」

「我知道了,那我带您回房吧。」

「不用了,我还想坐会儿,你先回去吧,晚上还要上班呢。」

「好,那请多保重。」他很快地将桌子都收拾好,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以外。

待他离去,我撑着拐杖奋力撑起自己沉重得身躯,却一个踉跄跌落,我的眼前也消失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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